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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羊屎蛋儿”情结

作者：牧心

前天，路遇几个新疆人推销葡萄干。当他们热情地把葡萄干捧到我面前时，记忆的闸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记得十岁那年，几乎天天停电，各家各户的夜晚都是伴着一盏昏暗的小油灯度过的。一天晚饭后，母亲对我和弟弟说：“闭上眼睛给你们变好东西吃”。其实，哪用闭上眼睛，睁大眼睛还看不到东西呢，但为了能吃到好东西，我们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母亲在我们手里放了些什么东西，尔后笑着说：“睁开眼吧，每人发十颗羊屎蛋儿，现在可以吃了。”什么？吃羊屎蛋儿？不会吧！想看清手中那小东西，但灯光太暗，怎么都看不清。我对弟弟说：“别吃，马路上羊屎蛋儿多的是，还用咱妈发！”母亲看我和弟弟都不吃，就逗我们说：“你们不吃我替你们吃”，说着从我们手中拿走那小东西放进自己嘴里，边吃边说好吃。奇怪，羊屎蛋儿真能吃吗？我也试着放进嘴里一颗，轻轻一嚼：软软的、筋筋的、酸酸的、甜甜的，真的很好吃。我问母亲这究竟是啥东西，母亲笑答：“羊屎蛋儿呗!”我抢白道：“马路上那么多羊屎蛋儿怎没见人吃！”母亲依然逗我们：“咱家的羊屎蛋儿跟那不一样，这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弄来的，你们放心吃吧！”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想一探究竟，然而，母亲把那羊屎蛋儿藏得紧紧的，每天只是在昏暗的油灯下给我们“变”出一些来。等啊等啊，终于等到母亲不在家了，我和弟弟迅速关上门，抓紧时间翻箱倒柜，费了很大气力总算把它找出来了。我俩仔细地看着：这羊屎蛋儿有小枣核那么大，形状也像枣核，颜色呢，有黄的有绿的，上面布满了皱纹，捏一捏还有弹性，和马路上的羊屎蛋儿完全不一样，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它确实很好吃。我俩正专心致志地研究，没想到母亲回来了，理所当然，我被母亲狠狠地训了一顿。挨完训我不依不饶，仍然执着地要求母亲告诉我那究竟是啥东西，这时，母亲终于忍不住笑了，告诉我那不是羊屎蛋儿，说羊屎蛋儿是逗我们的，那东西叫葡萄干，是一个朋友从遥远的新疆带来的，很贵的，每天少吃几颗过过瘾。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葡萄干这个名词，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连葡萄都很难见到，更何谈葡萄干呢！自此，我对葡萄干产生了绝好的印象，这印象一直绵延至今。每每看到葡萄干或者吃到葡萄干我就会想起昏暗的油灯下那小小的“羊屎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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