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山看云

作者：伏牛狼

从老君山会来睡了一觉，身体歇过来了，自己还没有从看云的审美疲劳里渡出来。仰脸看窗外起云了，便又想起老君山的“云海”。
老君山乃天下道教名山，半夜山更冒雨登山的香客是在朝圣，而“秀压五岳冠三山”，对我还只是一种美好想象。雾不透风，雨没玩没了。听伏牛山人说“奇迹就在风雨后”，仍是对看云半信半疑；他搞了二十多年摄影，酷爱山水风光，当年“天生丽质久违人间”的白云山经典的云海，是他的杰作，“宝山的呼喊”至今还无法忘怀。我没有理由动摇登顶看云的念想。
夜里不到四点就起床，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几声鸟叫很有穿透力，不小心碰落的雨露，摇曳落地有声的雨儿，一点一滴数着老君山清凉的夜……我们一步一步踏着石阶向上走去。
奇迹不期而至，美仑美奂“云海月”就在眼前。他们几个在忙着调试摄影设备，不时听到他们说着一些术语行话，时不时还有一声叹息，“这么美妙的奇观，咋就拍得不尽人意”！快门声此起彼伏，动人心魄。瞬间定格的摄影留下的是永恒之美。
水洗过的天真青啊！看不见眨眼的星星，月亮挂在不远的山上，曼妙的云缠绵着，梳理着，妩媚着明月苍山……一切的形容都苍白无力。不是有现成的“烘云托月”吗？可是再高超的画家，无论怎样匠心独运，又如何描绘得了眼前的景象！完全陶醉在云海之上静月的氛围里，到现在也找不到更确切的词来形容，只有等着伏牛山人整理出照片，重新品味艺术了的“君山云海夜月”……
其实，奇遇夜月云海仅只是“老君山看云”优美的序曲，更波澜壮阔、震撼人心的“云海”交响乐还在后头。
小满过去了几天，太阳出来的又早了些。为了赶时间看云海日出，我们坐上了通往山顶的索道缆车。
都知道世界上的水是相通的，还没听说过天下云海是一样的。读过许多关于云的文字，看过很多画册里的云，当然也看过老君山专门制作的形象影集，但是我还是被此时此刻“峰峦如聚，云涌嶂叠”的奇观折服了……
高空缆车穿行在云海里，不紧不慢着恒定的速度，坐在一起的当地人时不时起来，左顾右盼，好几次举着相机狂拍不已……
风起云涌，可是完全感觉不到风的存在，满眼都是扯絮搓棉的云彩。天地之间，巍峨峥嵘的峰峦悉数隐去，自然而然为云海留下壮阔的舞台。壮观天地的云，拒绝平铺直叙，肆意挥洒着造化神奇，不管不顾人们惊呼尖叫！如诗如歌如画的云海，我不能在文字里咏叹你的惊艳脱俗，内心里怕亵渎了你的圣洁，更怕你还会在不经意间戏弄用心作秀的文章——那云海云锦铺天盖地，气势如虹，哪里还在乎笔下的文字，哪里还敢有什么言语？
就像“阳关三叠”里的一咏三叹，老君山的云海，也把“眷恋痴迷心醉”的审美胃口吊得高高的，怎一个“美”字了得！
终于攀上了老君山，站在马鬃岭上。太阳正在跃出地平线，从眼前到天际，极目远眺，苍山云海，天上人间，荡胸生层云，快意自西东。没有对岭上遍开太白杜鹃状如马鬃而得名多么神往，倒是深信不疑著名作家李准“秀压五岳奇冠三山”的话。眼前有景道不得，只缘云漫君山顶。
没有等来日出东方，太阳刚刚为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云海染上玫瑰红，就沉浸在云海深处再也不肯照面了……我们还贪婪想着云海红太阳。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溜走，就只能是美好向往了。
作别老君山，依依不舍。通往石林环山而筑的云天栈道，是不多见的人工奇迹。一线天、石门，合抱的五角枫就在栈道旁折而向上，枝繁叶茂；岩壁上，石林间，多苍松少杂树，葳蕤成风景。云为衣兮风为马，想不出更好的文字献给白云悠悠匆匆过……
上到“南天门”，站在老君殿前，香火缭绕，清香拂面。想要弄明白“三三降为皇长子，九九成神武当山”的玄妙，自己窃笑本性难移的愚钝，而回归本心的路漫漫长长。
一直等到下午，太阳仍不肯在云端漫步，径自落到群山深处。我们只好期盼第二天太阳轮回，紫气东来……
我们不到四点再爬起来，重上马鬃岭。月光如水，山风猎猎，繁星点点，云海早已不住去处。天庭清爽，一尘不染——慑人心魄的君山云海日出，依旧没有奔来眼底。
留下美好的遗憾，带上再游老君山的向往，我们踏上了回家的路。
“青山白云映日红，黄钟大吕唱大风。日月同辉寻常事，君山归来未了情”！这样的打油诗，实在结不住“老君山看云”，那就只当是写作时窗外随意飘来的云，再不然就是对伏牛山人“老君山云海”大片的深深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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