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八岁了

作者：刘选

孩子，今天是你八岁的生日。看着你快乐的样子，想想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你已经长成大孩子了。
那年的春节，我第一次登上九皋山顶，和你爸。那是个晴朗的日子，山上人很多，大多是些善男信女，去山上的庙里求子的。看庙的老人，说那座山高，很灵验，想要男孩就“送”男孩，想要女孩就“送”女孩。你爸动心了，想“抱”一个男孩回来，呵呵。我笑着拒绝了。其实，我是真的喜欢女孩。
两年后，你来了，像我希望的那样。
看着小小的你，像所有的母亲那样，我的心里充满了幸福和快乐。你是我生命的延续，也是我对未来的希望。
抱着小小的你，我一下子长大了，开始学着做一个妈妈。记得第一次给你换尿布时，我竟忍不住呕吐起来，惹得周围的人都笑，说我不像大人的样子。此后的日子，你一点点长大，一点一点地把幸福和快乐装进我的心里。
你五个多月的一天早上，早上我们都得去上课，怕你从床上掉下来，就把你放在婴儿车里。下课回来，远远地，就听到了你的哭声，冲进屋一看，你躺在地上，身上、脸上都是泥、尿，心疼得我直想掉泪。
你从小体质弱，经常生病。常常夜里发烧到三十九度多，小脸烧得通红，浑身火烫，昏昏欲睡。看着你的样子，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孩子？每次抱你去医院，都把你紧紧搂在怀里。
那天夜里，从来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你突然醒了，说是肚子疼，要上厕所。我赶紧披上衣服，抱你上厕所。把你放在坐便器上，站在那里等你。你抬起头对我说：“妈妈，你去睡吧，我能行。”“不，我等着你。”这么晚了，我怎能放心你呢？“那你蹲下，用袄把腿盖住就不冷了。”孩子，知道吗，你的话，足以让妈妈温暖一生。
因为工作忙，你刚过一岁，就把你送到奶奶家，让奶奶照顾你。每次回去看你，你都舍不得让我们走。该离开的时候，我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每次都是偷着回来。听奶奶说，你找不到我们，总要大哭一场。听到这话，我的心很痛。后来，知道没有办法挽留我们，你不再哭，而是沉默。一岁的孩子表现出的沉默，让我吃惊。我知道，你是不快乐的。在老家，你跟着奶奶，奶奶总是忙于农活，没有时间带你玩。每次回老家，都见你一个人蹲在院子里玩。也许你的内向的性格就是那时形成的吧？每想至此，就后悔不该把你送走。
记得两岁多时，你和飞飞闹矛盾，把在我们家的门口，像小狗一样，不让她进咱的家门。那个镜头，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后来，你看到她们家放动画片，想去看，怕人家不让去，就把手里吃的东西主动分给她一些。呵呵。
记得那天早上，天已经亮了很久了，你才慢慢醒来。我叫你起床，你非担不起，还把头也缩进被窝，一边说着：“梦还没做完呢，等一会儿，让我把梦做完再起床。”呵呵，小赖皮。
你一点点长大，开始用好奇的目光关注周围的世界。问题一个接一个，问得我好烦啊。“妈妈，你小时候叫什么名字？是现在的名字吗？”“你生我时，流血没有？”“去美国是不是得把咱们中国的天捅个窟窿？”------稚气的问题，往往问得我目瞪口呆，又不知如何回答。
那天上完课回到家，你给我端来一杯茶：“妈妈，喝茶。你累了，歇歇吧。”我扭头，你端着茶，递到我面前：“喝吧，不热了。”接过茶喝着，内心被幸福胀得满满的。你还说，在学校学了一首歌，想唱给我听听，说着就唱了起来，“我的好妈妈，下班回到家------”那时你才六岁。
多少次，我胃疼时，你蹲在旁边，轻轻地为我揉------
你喜欢画画，曾梦想将来当画家。我们住在镇上，没有人办绘画辅导班。去年暑假，你想去县城学绘画，因为离家远，就住在亲戚家，爸爸陪着你。“妈妈，我们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吃饭呢？”那天早上，临走时，你站在我面前，眼里泪光闪闪。
“我自己做啊。放心，我不会饿着的。”我一阵感动。
“你给妈妈多留点儿钱，不想做饭时就让她上街吃。”你转向你爸，说道。
俗话说：“女儿是妈的小棉袄。”此话不假。我已经感受到我的小棉袄的温暖和柔软了。
也许，你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来抚慰我孤独寂寞的人生吧。
孩子，今生有你，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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