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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到死的那一天

作者：白狐

和所有热恋和初婚的女子一样，她很喜欢突然抱住他，问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你爱不爱我？你爱我什么呢？你说爱我，到底有多爱啊？

他回答，很爱很爱。

她不满足，继续追问，很爱很爱到底是多爱？

他逃不过便回答，就是特别特别爱的那种。

她松开抱他的臂膀，嘟囔没意思，转而做其他事。女人似乎对这样的游戏总是乐此不疲，下一次发傻时，她会继续问这个老掉牙的问题。

渐渐的，不善言辞的他在“逼迫”和“利诱”下有了新答案——

无赖型：我爱你，我不知道为什么爱，反正就是爱。

狡辩型：我爱你没理由，你能说出爱我的理由么？

认真型：你要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到不能爱的那一天。

她还不满足，在他的怀里幸福地喃喃自语，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你是我的爱人，为什么不对你好？对你不好，还是你的爱人么？不对你好，对谁好？

于是她暂时心满意足，等隔段时间心血来潮再问诸如此类的老问题。

这天，他们陪妈妈去看一个病人，在医院的那间病房里住着两个男子。这两个男子都有妻子在身边陪着。青年男子的妻子守在丈夫的身边，与丈夫深情对视。年老的那对夫妻则分别坐卧在病床的两头，在同一张被子下取暖。妈妈问候了病人，顺势和两对夫妻絮絮叨叨地说些闲话。闲话当中，妈妈讲了个老方的故事。说老方是个特别好的男人，今年60多岁，前几天突然死了。老方的老伴老年丧偶，受的打击不小，总是想不开，反复念叨他怎么就舍自己而去了？老方的老伴说，老方发工资从来是分文不动、全部上交，需要买什么东西再向她要。她说这么多年，老方从来没让她做过饭干过重活。他走之后，她连剁饺子馅都弄不成。妈妈感叹，老方对她那么好，她可真是从福窝里掉出来了。出了病房，她就埋怨妈妈不该在医院里讲别人的生死，让那对老夫妻听到心里去，触景生情多不好。

晚上，她又依在他的怀里问，你到底有多爱我？

他回答，爱你到死的那一天。

她破天荒的安静，没有继续追问，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想起婆婆没有公公之后撕心裂肺的绝望，无法排遣的孤寂。她无法预料如果没有他，她将如何存活——没有他的世界和地狱又有什么两样？他的胸口被她的眼泪濡湿，他怎么劝都止不住她的眼泪，只有紧紧抱着她。

隔天，她在他的怀里又说傻话，问他到底有多爱她。

他沉默了片刻，说我不说那句话了，省得你又哭。

她在心里默默的许诺，我以后再也不问这样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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