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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田守望者

作者:往事如烟

黄昏,夕阳,村头那棵歪脖子柳树下,母亲手搭额头,遥望远方,母亲的身姿在夕阳的余晖中站立成一道别样的风景。母亲的身后是一望无垠的麦田,麦穗金灿灿的喜人,麦子在微风中翻着麦浪,空气中弥漫着丰收的气息和麦子的清香。

是父亲该回家收麦的时候了,往年的这个时候,父亲应该已经出现在母亲的视线里了。父亲总是拎着他那个褪色的黄色旅行包,那包里装着父亲为我们买的衣裳或者鞋,纱巾或者围脖,当然还有我们姊妹们最爱吃的奶糖,那包里装满了父亲对这个家的满满思念。

母亲喜欢麦田,喜欢麦子成熟的季节,因为只有在这个季节里她才会和父亲团聚,才能在麦田里用劳动诉说她的伤感和别离。想父亲的时候,母亲就会盼着麦子快快地长,她知道父亲会随麦香一起飘回家。

父亲是一名矿工,工作的地方离家很遥远。母亲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而且整日体弱多病,加上我们姊妹们多,生活一度很拮据。父亲除了在外拼命工作挣钱外,每年的探亲假父亲都用在了麦季回家干活上,因为母亲那病怏怏的身子是无论如何也应付不了麦收这个重体力活的。

记忆中的父亲像拧足了发条的钟摆,像不停旋转的陀螺,似乎有使不完的劲。每次回来父亲都是先把家里的牛套上,用磙子把房后的小场压平整,然后再把家里的镰刀磨得铮亮,把架子车的轱辘气打足。这一切收拾停当后,父亲拉着架子车,母亲和姐姐在后边推,我那时小不懂事还要闹着坐在车上,在颠颠簸簸的山路上享受着童年的乐趣。

麦田里的父亲俨然一个战场上的英雄,十几亩地的麦子全靠父亲这个劳力来完成,母亲只是个帮手。父亲割麦的时候脖子上总挂条毛巾,时不时地擦擦汗,母亲总要为父亲备好一大壶水,父亲喝起水来咚咚咚山响。父亲的手掌像蒲扇,割麦时一把抓的很多,手脚麻利,只听镰刀唰唰唰,麦子便大片大片地倒下去。

麦收时节的雨天,地里的活干不了,父亲就开始在家里干活,修修破损的板凳,砌砌裸漏的墙头,鼓捣鼓捣很久不转的电扇,换一换坏了的灯泡。父亲闲不住,像是要把家里一年该干的活都干完。偶尔闲下来,我就会缠着父亲给我讲故事,给我做玩具,一副弹弓,或者是一把木制手枪,都足以让我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一番。

割麦、拉麦、打麦、扬麦、晒麦、装仓、聚垛,然后再给刚刚收割过的麦地点种上玉米、大豆之类的秋作物。父亲完成了他的麦收使命和季节轮回后,假期也到了,临走的那个黎明,父亲总忘不了把院子打扫干净,把水缸挑满,为牛续上草,给我们姊妹们掖掖被角,然后,在第一缕晨曦中被母亲送上第一班通往远方的客车。

如今,只剩下母亲一个人的地了,充其量也就一亩多。我们都劝母亲把地交了,该享享清福了,可母亲却死活不干,母亲说她要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心里才踏实。其实我们都知道,母亲守着地,守望着麦田,其实是守望着对父亲的思念。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好多年了,母亲总期望着,有一天父亲会闻着麦香重新回来帮她收麦,因为她和麦田都是父亲最上心的牵挂。每年,母亲都会守望着她的麦田,母亲都会在村头那棵歪脖子柳树下遥望父亲,已成为一种习惯。

布谷鸟的叫声催黄了麦穗,满世界都飘洒着麦子的清香,父亲呀,母亲在等着你回家收麦呢!你该不会忘记回家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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