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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李渔入梦

作者:林建红
昨夜李渔说家乡:“看一眼不足为奇”,其时万物在飞,星子闪呀闪,我抓住其中的一颗,先生颔首道:“已有怦然心动的况味了。”说完推开横山和大云山,引婺江登堂,衢江入室,正好黎明来了,合成苍茫万古之意。

然后“天下江南”出现了,一浪一浪的千帆,簇拥着苍穹。竞发是唯一的标签,码头置顶十里,水手的朋友圈荡着清波。我接连给京杭大运河和长江发送微信:“为不废江河万古流,我愿从兰江这片水世界开始,重新托举起航运的盛景……”

先生继而道:“古人作文一篇,定有一篇之主脑”。其时我已有美文两篇,一篇丢在千年前的“丝茶之路”上;一篇遗在千年后的“钱塘江诗路”文化带上。至于主脑,我已借宣纸一匹,沿富春江向钱塘江铺出丹青:水墨挨着天光,青山做一带一路的梦,神工卓尔出江南。此际有必要写到“兰溪三月桃花雨”。告诉戴叔伦,最好再撑一把油纸伞,于烟蔼空蒙的雨巷,相看两不厌。有必要写到“兰江风物最宜秋”,告诉郁达夫,兰江风物。亦可孕育江南的《诗经》,红叶如文火,燃一种非常安的静。也有必要写到“兰花十里照春水”,告诉唐龙,今晚清芬过境。兰溪就要用高铁,把更多磅礴的事物,送到青云之上。

厚积的江山都有魁星,心怀大海的江流,都具匠心,黄公望没有忘记,《富春山居图》若棋,子落兰溪尘埃定。徐霞客没有忘记,暗河向船头,为沧海;向船尾,为桑田。诸葛亮后裔没有忘记,良医腾跃地,风雨八卦村,德行千古。

先生抚掌道:“正是雷门堪击鼓,双目,可借彩霞一洗”然后我看到琴鹤蓬莱、濲水漾月……俱在降临人间。看到唐咸亨五年的邮差八百里加急,为我送来心跳的官文。一时间霞彩赤,满江红,一颗心有了借云水火烧连营之意。

在《声声慢》里出门,把时光放走,日子修改成山水,把剃头铺的剃刀,修成新的气象,用锋利刮净碧空,再让毛峰和婺剧混搭。一边看鸡子馃富得冒油,一边看缸米黄妖娆着,机锋不可辨,敬着老实巴交的酥饼。先生说这就对了,审美不同,视野迥异,唯美,有相对之统一。

吾观先生《芙蕖》:“有风既作飘摇之态,无风亦呈袅娜之姿”。便有了以下遐想:兰溪怀典籍,簇锦绣,俯仰之间皆道场———鸟儿把窝,筑在天堂,星星坠入草丛,翻身即起,为萤火,是故江河纵横,沿岸的种子都在发芽,澎湃出波峰浪谷。榫卯结构斧凿成型的村落,每一粒尘埃都有一把先贤的椅子。

先生笑曰:兰溪之美,在于家住苍烟落照间,观兰作花魁。杨梅、枇杷可做自己的节度使,油菜花为相,紫荆花封侯。再观西山寺腰缠唐三藏十万经卷,漫过落日,与明月无缝对接,贯休以无浮尘,黄大仙以无虚妄,东皋心越以无所滞亦无所违。修得兰溪好大一风水,三千年辽阔,再三千年温润无际涯。

先生最后曰:“物唯求新,新者也,天下事物之美称也”。先生诚不欺也。新莫过于创,天地悠悠,述往事,思来者。豹隐于范俊、仁山,凤栖倪仁吉,赵一荻,龙行曹聚仁……

兰溪,以一个地道的名词,鱼龙变化为一个时代最热血的修辞。先生却谓曰:俱往矣,天下江南美兰溪,鸥鹭纷飞云水激。一带,需有不断引领的科技引擎,一路,需有云蒸霞蔚的通泰气血。

长刀出鞘,须锋刃;江山煮鼎,须四力合心,才能轻装上阵。取流水系好鞋带,披白云换下甲胄,奔赴滚滚而来的波涛。看风雅从江面布局,征程回归应有的本源:创造,发展,沸腾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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