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诗草

每年一次西去宁夏省亲，其间诸多细节我已无法一一备述，但一年一度的目之所及、耳之所闻、心之所想以及情之所至，凡是打动过我的，我基本都以诗歌的形式记录在案，是为《诗草》。——题记

沙棘，还是红柳

在宁夏以东

黄河岸边的沙碱地里

我认不清眼前的植物

我只看见

它们从黄沙深处

艰难地生长着

艰难地绿着

我甚至不知道

应该叫它们沙棘

还是红柳

但这并不妨碍

我把它们生存的样子

拍下来

然后发给休学在家的儿子

让他替我辨认

黄河落日

像火一样红 遥远地

挂在长河之上

有时在云里

在云里时很朦胧

有时不在云里

不在云里时却是那么清晰

落日的红

多么像二十三年前父亲的红脸膛啊

哦，是我的记忆出了偏差吗

——父亲的脸膛应该是黝黑的啊

可每次看见落日

为什么我都要联想起

父亲的脸膛

而且每次我都把父亲的脸膛

错记成落日的颜色呢

银川夜色

多么干净的安宁

和夜色

多么干净

你一开口 我看见

你声音里开出了花朵

你花朵的芳香

扎疼了

我的耳朵

这多么像老家夏天的一场雨里

伏在水面上的

那株蓝色的草啊

以及我淡蓝色的沙发上

铺展开的玫瑰紫的

棉布床单

那一夜

是那样不同寻常的平静

多么干净的平静

静得，就像你纯色的眼睛

——你知道吗

今夜，我看见银川的胸脯

在轻轻地起伏着

真的，这多么像那株蓝色的草在晃动啊

也许比草的晃动更深入一些

是像兰草荡漾的那条河一样的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