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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那棵松树

作者:候鸟

去年暑假老家打来电话,说我河南老家院子中的那棵松树倒了。获悉陪伴我们二十多年的松树倒下的消息,我的心中不免产生丝丝悲伤。

1993年春,外甥女们给拿来两棵拇指粗细的松树苗,栽在我新盖起的房子门两旁。左边的一棵因为不断地被人碰撞,没有成活。而右边的一棵在水肥的滋养下三五年就长到小碗粗细,一丈多高。一枝枝重重叠叠浓绿的针叶密密实实,站在树下抬头望不到天。枝叶茂密的松树成了鸟们的乐园。在树的顶端枝丫处是一对斑鸠夫妇的家。“斑鸠、白鸽,一年十窝”,是说斑鸠、鸽子是高产的鸟类,它们18天就可以孵出幼鸟。因此我们经常看到刚出窝的小斑鸠在松枝上扑棱着翅膀,“叽、叽”叫着追着老斑鸠讨吃的。有时是两只,有时是三只。由于我们全家对这些鸟们爱护有加,别人不好意思来捕杀它们,这二十多年究竟有多少斑鸠从这棵松树上飞走另寻安家的地方,没有人计算过,应该有好几百只吧。

在松树下边的枝端,拇指大小的山雀每年都会做一个小布袋一样小孩子拳头大小精致的小窝。松枝随着风摆动,小窝随着松枝悠啊悠地摆动。收麦前会有一群“唧、唧”叫着的小山雀满树飞。不管是山雀或者是斑鸠,它们在孵蛋时从不出声,即使它们交替着换窝,也从不弄出声响,只有它们的孩子快出窝时,才知道它们又有后代了。

最热闹的时候是冬天。这时附近的树木叶子都落光了,鸟们没有了藏身的地方,我家院子中的这棵松树成了它们最好的栖息处。下午后半晌,吃饱喝足的麻雀们,三五成群的飞到松树上,在松树上追逐打闹。满树的鸟声,满树的鸟影。一树的吵闹声整个院子都装不下,几十米外都能听到它们“叽叽喳喳”的欢快叫声。天快黑时,斑鸠们也从外边飞回来,有时能有好几对,它们为了争晚上睡眠的地方也“扑扑楞楞”、“咕咕嘟嘟”的吵闹。

初春时节正是人们懒床的时候,但鸟们已经开始燥动。一冬无声的八哥天还不亮,就亮开嗓子叫着各种声音,有时像雏鸡,有时像小猫。天还没有麻麻亮,麻雀也睡不进去了,开始在松树上“叽叽喳喳”的闹。躺在床上听着鸟们给你歌唱,绝对是一种享受。

走在公路上,就能看到院子中青翠茂盛的松树,听着满树的鸟声,好多人羡慕。我也感到自豪,有一年我编了一副对联:院内树茂鸟语花香,门外路阔车水马龙。贴在我家的大门上以表达我的自豪之情。

我爱的是松树的四季常青以及满树的鸟们给这所院子带来的生机。松树是我们的保护伞,我们在树下做家务、看书、休息。松树看着我的孩子们一个个长大,走出院子,走向远方。

后来院中做成了水泥地,但我们没有忘记给松树留有浇水的地方。我们全家人对松树细心呵护,不时地给它浇水,松树也茁壮地生长,二十来年长到直径将近一尺,树高超过两层楼楼顶。

18年我因为身体有点问题,也离开家来到南方,但我始终惦记着松树的生长情况,我关注着家乡的天气变化。如果是天气多日不下雨,我会担心松树渴着。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给它帮不上些许的忙。19年我从深圳回到家,打开大门,看到因缺水而变得枝叶稀疏的松树,看到紧闭的屋门,我的泪流了下来。我刚打开门进到屋里,老婆打电话问我到家没有,我泣不成声地给她述说着我悲伤的心情。在我们生活居住的地方,今天只有我一人背着换洗衣服回来做短暂的停留,我也成了这个家的匆匆过客。

往日热热闹闹充满欢声笑语的院子随着我们一家人因为工作、生活一个个先后离开,如今变得冷冷清清。昔日给这座院子带来生机的松树也因缺少我们的呵护倒下了,整个院子除了房子以及和我们朝夕相处过的的一切,其他的已经是物是人非,只剩下我对故土的怀念和对它的牵挂。

我对松树的留恋实际上是我对亲手建造起来的这个家的怀念。孩子们成长过程中的嬉戏打闹,以及给我们带来的喜悦和烦恼,让我对我建立起来的这个家无限留恋。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孩子们离开生活、成长过的故乡,是他们期望走出人生辉煌的必然。哪里能施展孩子们的才能,哪里能更好地生活,哪里就是他们的家。

松树倒了,但孩子们该在适合他们生长、生存的地方开枝散叶,开创属于他们各自的人生辉煌。这就是新老交替,这就是事物的发展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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