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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江河(二)

作者:谭贯文

“秋雨打着人们的脸”黄江河想起了高中语文课本节选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保尔筑路时的一句话,“秋雨也同样打在树叶上……”黄江河的顺向思维使他灵机一动。他大声疾呼把“苏豆包”叫到板栗树下,“苏豆包”以为有什么急事,匆匆而去,还没有立定,黄江河猛把板栗树干一摇便迅速离开,满树的秋雨无情地打在“苏豆包”的身上,“苏豆包”顿时气得眼发红脸发青身发抖(秋雨那么冷,浑身都湿透了,不发抖才怪),暗暗发誓也要给黄江河点颜色看。

再看黄江河,那得意相,仿佛是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似的。

秋色有意,岁月无情。在林场,由于工作量大,我们的粮食定量是每月40斤大米,仅比劳动强度最大的搬运工少5斤。当时物质奇缺,缺少鱼肉,我们只好把胃口发泄到大米上,男知青把定量都吃光。黄江河是吃不完定量的唯一的男知青。不是他饭量不大,而是他太狡猾。每天晚上七、八点钟,我们通常是自愿报名,临时组合煮夜宵的。“苏豆包”是夜宵的临时负责人,由于他的饭量奇大,要每人出一斤米才能参加,这样就吓退了一批胃口小的人,阿达、我、老牛和阿丑是经常参加“苏豆包”临时夜宵组的,所以就被称为“五虎上将”。黄江河虽然不参加我们的临时夜宵组,但我们每次即将开餐时,他总是“叮叮当当”地敲碗而来,奇怪的是尽管我们不停地变化夜宵的地址,而他总是能按时赶来;更奇的是,我们煮大米饭,他拿的是勺子来,我们煮面条,他拿的是筷条来,不让他吃吧,显得我们太小气,让他吃吧,长此以往,心里又不平衡,弄得“苏豆包”又气又恨。

有一次,“苏豆包”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把饭煮成了两锅,一锅是用猪潲水煮的,黄江河吃的时候,感觉味道不对:“怎么这饭有点馊味?”

“苏豆包”说:“这是用特殊方法制作的,味道自然不一样。”我们互使眼色,暗自发笑。

还有一次,“苏豆包”笑盈盈地对黄江河说:“我们今晚煮面条,你也来吧。”黄江河非常愉快地答应了。好个“苏豆包”,做得也是够绝的,他把面条分成六份,最少的那份只有十几根,分别用稻草捆起来再放到锅里去煮,面条散发出诱人芳香的时候,黄江河用筷条敲着碗来了。“苏豆包”说:“今晚的面条是各人自带的,我乐于奉献,就从我这里分给你一份。”说着,就从锅里捞出最少的那份放到了黄江河的碗里,我们都捞起了自己的那份,都是满满的一碗,而黄江河的碗里,十几根面条懒散地躺着,碗底还裸露着,“苏豆包”还卖乖说:“如果不够,我再分给你一点。”黄江河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一手,非常尴尬,悻悻地说:“我今晚吃饱了。”

也许是黄江河觉得蹭我们的饭太多,感到难为情。一天,他对我说:“今晚我请你和阿达吃饭。”我和阿达都很高兴,县太爷的公子请吃饭,一定是非同一般的。那天中午饭我和阿达都没怎么吃饱,准备空腹迎接他的盛请。

那晚,黄江河煮了一锅米饭,每人平均半斤的样子,还特地从家里带来了半信封的花生米,两只咸蛋,还有一碗冻肉。当他介绍这是“冻肉”时,我们都垂涎欲滴,以为可以大块吃肉了。那是什么“冻肉”呀,原来是熬猪肉冻结的汤,乐业的天气冷,肉汤放了一夜,液体也就变成了固体,把固体切成块自然变成了“冻肉”。

吃饭时黄江河非常热情地招呼我们多吃点,他说:“冻肉自然好吃,但吃多了会拉肚子的,咸蛋很咸,吃不完,可以留下一餐再吃。”经他这一说,我和阿达真不知道吃些什么好了。吃过饭不久,我和阿达又去找夜宵吃了。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非常感谢黄江河的,在那个年代,能够得到他的盛情邀请而与他共进晚餐,并不是人人都能享受这样的待遇。从他请客的菜单来看,可以折射出他家教的严格以及家庭生活的平民化。不像现在的高干及富家子弟,动辄星级酒馆日出斗金。这便是黄江河的可贵之处。让我有些许遗憾的是,黄江河在林场有些大材小用了,他应该去干“克格勃”抑或公安的,因为我们在林场每次煮宵夜都没有逃过他的跟踪,就凭这一点,他干公安应该是很出色的。

后来,我们都离开了林场。据了解,至今黄江河都没有做公安,是他不愿做,还是别人没有发现他,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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