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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柿子红

周末,去近郊爬山。山下果园里的柿子树上已挂满了熟透的柿子,远远望去,像一盏盏小红灯笼,在秋风中格外引人注目。
胶东是盛产苹果的地方,像这样成片的柿子树并不多见。而在我的老家沂蒙山区,却随处可见粗细高低不同的柿子树。
小时候,我被送到乡下的姥姥家。姥姥的家在大山深处,著名的孟良崮战役就在此打响。战争过后的山体裸露着青灰色的岩石,那里寸草不生。姥姥曾试着在山坡上种点花生,可收成了了。尽管如此,姥姥居住的村庄却是水草茂盛。一条清凌凌的小溪从姥姥家的门前经过,石砌的房屋周围到处是村民们开垦的菜园,到了春天,也是花红柳绿,蝶飞蜂拥。而我最中意的,是小学道边那棵粗壮的柿子树。
柿子树是被我偶然“发现”的。初夏的一天,我跟着小姨去上学,到了教室附近,小姨让我坐在外面的石碾上等她下课。朗朗的读书声从破旧的石屋子里传来,我孤单一人坐在碾盘上看天上的流云,看麻雀欢叫着从眼前飞过……就在这时,我仰头看见了碾盘后的柿子树,枝头上挂着一个个青青的小柿子,扁扁的,圆圆的,中间还陷进去一个小窝,宛如一枚绿色的纽扣般惹人喜爱。
我为自己的发现而激动,我一口气跑回姥姥家,从门边的石缝里取出钥匙,开了门,取了针线,又一口气地跑到柿子树下,“噌,噌”几下窜到树上,选结实的三岔树干上坐好,然后从胸前取下针线,摘下一个柿子,穿起来,再摘下一个柿子,穿起来。我要为自己做一串柿子项链。
就在我穿到第五个柿子的时候,姥姥赶来了,不由分说,把我拽下树来,一顿好打。
那是我记忆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姥姥打。我看见姥姥的脸上挂着泪水。姥姥说,树是生产队的,你怎么可以随便采摘呢。说完,姥姥拉着我,回家取了一瓢黄豆送到队长家,算是对我“破坏”集体树木的惩罚。到了晚上,我看见那瓢黄豆又被队长送了回来。队长一脸严肃地拍拍我的脑袋说,丫头,以后这棵柿子树你给我看好了,等柿子下来的时候拿几个回城给你爹你娘吃。
果真,等柿子下来的时候,姥姥拿回家几个红黄的柿子。姥姥说,这是队长给的。刚摘下来的柿子还不能吃,捂上几天,你带回家去。
记得我走的那天,许多邻居都来送行。东家一碗花生,西院一把核桃,二舅把邻居们送的花生、大枣、核桃、栗子装进一个粗布袋子里,放进胶轮车(独轮车)一侧的一个长条状的柳条筐里,然后又把我抱进另一侧的长柳条筐里,姥姥把装有柿子的包袱递给我说,柿子熟透了,小心别挤了。
舅舅推着我,走了几十里的山路,然后从一个叫界湖的地方上车,回到家后,母亲用竹篮把柿子装起来吊在房梁上,每天洗一个给我吃。红红的柿子,又甜又软,至今想起来都能回味起那种甘甜软糯的味道。
如今,又见柿子红。疼我爱我的姥姥却在多年前的一个秋天离我远去了。舅舅倒是常来我家,每次来看我,都会带一些自产的柿饼。每当看到舅舅的鬓发像柿霜一样斑白,我的心就会有酸酸的楚痛。我的那些淳朴的乡亲们,你们现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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