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优美散文 > 奶奶的枣树

奶奶的枣树

作者:静书

在奶奶的屋旁,有一棵直直的瘦瘦的枣树。之所以称作奶奶的枣树,是因为爷爷和奶奶两人间,我爱奶奶更多一些,虽然沒有深刻的记忆,但比起当屠夫的强悍的爷爷,多了丝丝留连和几个模糊的故事。

奶奶裹着小脚,行动不便。她非常节约,经常变着法子省钱,那时贫农普遍缺钱,估计她囗袋里只有很少的钱,所以她非常看重屋旁的那棵枣树。枣树结了枣,可以出售换几个小钱,或没有钱买营养品的年代,和鸡蛋炖一起可以补补身子,或留到立夏时解解孙儿们的馋。奶奶非常爱她的三个孙儿。两个比我大,是二伯父家的。一个比我小,是叔叔家的。他们经常在奶奶屋里闹腾,奶奶很少生气。我和姐姐有时候也去,次数比堂兄弟少很多很多,因为奶奶更喜欢男孩。

我去的最多的是那棵枣树下。因为枣树结甜枣,就象不断散发着磁力线的磁场,吸引我走近它。那棵枣树瘦瘦的,最粗的主干处,两只小手可环拥,长得很直,清秀,枝枝桠桠有规律地一节节往上添。当枣树刚开始冒芽的时候,我就一日去三回,仰起脖子欣赏它,对甜枣殷切的盼望凝结在一次次的仰视中。

枣树北面距房屋三米左右,东面依着一垛破旧的矮墙,地基肥沃,在它幼小的时候,墙体为它遮挡了大风的袭击肆虐,这可能是它长得笔直的原因吧。我的年龄能攀爬时,它已长得二丈高了。当枣树结出了小枣,那种期待与日俱增,盼星星盼月亮地指望着小枣的肥硕。这时候的我和堂兄弟们,就象一只只窥探的小老鼠,而奶奶象一只温和的老猫。老猫时刻提防着小老鼠的偷食。

当我们还不能攀爬的时候,奶奶是放心的。但她不知道我们有一些绝技附身。一技是用身子撞击摇晃,手的力量太小。二技是找一根竹杆,绑一截小铁丝,想戳哪儿就戳哪儿。有时戳了掉下一些枣树叶子,飘飘洒洒,如天女散花。期待散花中有枣落下,哪怕是一颗,也能激动很久。摇下来的甜枣越少越不舍得马上吃,吃了就没了。先放口袋里存放一日半日,再恋恋不舍地吃下去。刚结的枣是酸涩的,不好吃。在零食匮乏时代,不好吃的吃也是一种欲望的填充。

岁岁年年,枣树渐渐长高了,我和伙伴们也渐渐长高了,能上树能下河了。结了新枣,几双眼睛紧盯着小枣长成甜枣,猴精似的堂哥早把大颗的捷足先摘了,我只能摘几颗歪枣。当奶奶发现时,赤溜下树逃回家躲起来,奶奶唠叨几句,她不会赶来。奶奶不追不打,我们照摘不误。

奶奶最后能收获的是高高的树梢处剩下的几颗幸运儿,不多,但足够来年立夏配煮几个鸡蛋吃。我曾尝过奶奶这样的美食,那时想吃的人太多,能吃到的人很少。

当西风渐烈,枣叶枯落时,我还是经常看看枣树,偶尔去摸摸树干,摇一摇,晃一晃,抖落几片枯叶飘下来。待到来年春暖花开,枣树热烈,我们又跟着欢腾。枣树旁还有一些有胭脂红的花花草草,伴着枣树,邻里相熟,增添一些无修饰的妩媚,让我拥有那些甜蜜的童趣。

年复一年,我和伙伴陪伴着奶奶的唠叨,直到奶奶越来越老,夕阳西下。

不远处,大伯父的大哥家门前也有一棵枣树,我经过时,经常看见。当它满树金枣时,我不曾摘过一颗。我身体的血液告诉我,别人家的东西再好,不能碰。奶奶的枣树下,她越唠叨,我越摘得欢,这就是童年里家的味道吧。

+阅读全文

相关散文

收藏/分享

分享「奶奶的枣树-最新散文」到:

推荐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