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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亮室宽话今昔(嵩县农行杯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征文稿)

作者:龚坚

衣、食、住、行,是人生存的第一要素。衣比食重要,食比住重要。人一顿不吃饭不要紧,但一会不穿衣服就不行,你就出不去门。居住虽被人们生存排在第三位,但在生活中也是非常重要的。看一个人的成功与否,贪穷与富裕,首先是他(她)们住的房子,然后才看他(她)们穿的衣,吃的饭。

我是七零年参加工作的。那时候,不说吃的怎样,穿的怎样。就住房紧张程度,就难以言喻。那时,厂里宿舍很少,三十多间机瓦房除了办公室、生产科、供应科、销售科、财务科等办公室外,厂领导是两人住一间房,中层干部三人挤在一起,寝办合一。有了孩子的女工两家住一间房,没有结婚的女工四个人住一间房,十二平方的小屋里搁四张床,床头顶住床头,有的床太长,一边放不下两张,就把床头锯下一截,才能放下。中间只留能过去人的走道。那时我们都没有什么东西,都是无产阶级。谁偶然有个小木箱,也没处放,只该塞在床下面。

两家住一间房子的女工,生活难堪的程度难以言喻,说出来谁都难以置信,可这是实实在在的事情,没有半点虚构。她们在中间挂道布帘,好像隔断了难堪,隔断了羞涩,实际什么也没隔断,还是在一个屋里生活一样。里面的人翻个身尿泡尿连女人的哎哟声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外面男人的喘息声里面的人也听得明明白白。时间长了,住一间屋子里的两对夫妻,也都习惯了,谁也不说谁,谁也不背谁,男女之间那点事,成了公开的秘密。

有个两家住一间屋子的男人,平时他们爱开玩笑,爱说露能话,每当夜深人静,各自把孩子哄睡着,喊着另个男人的名字说:“咱开始吧。”另个男人笑答:“开始就开始。孩子不睡,我就等急啦!”说后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由于房子紧张的比金子还主贵,我们这些男工在厂里居住想都不敢想,因为我们是小伙子,不怕社会上的不法分子。厂里一直让我们在外借宿。我先后在招待所,二轻局丶城关税所借宿。在招待所我们夜间十二点上班,值班人员不开大门,我们就这个踩住那个人的肩膀翻门而出。有次翻门我裤子被划了个大窟隆,我一手捂着屁股去上班。到车间后,工友们看我屁股上露着内裤,都是笑我。

我渴望在厂里有间小屋,那怕只有三四平方米,能放下一张床就行,不用再在外面打游击过流浪生活啦。

一九七九年我结婚时,厂领导费尽周折给我弄了间小房,我终于算是有了个家。小屋在二楼的楼顶,8平方米大,没有阳台,没有厕所,没有水管,没有橱房。因为房顶露水,四周的墙露得像花脸,斑驳得到处是坑,露着红砖,屋顶凹形的楼板时常滴水,弥漫着霉臭味。好在小屋光线不错,窗含大街,窗前的杨树枝展叶翠,小鸟在上面跃枝呜唱,啼落星辰,啼出黎明,啼来晨曦。

我来看这间小屋时,眉头皱得紧紧的,想着这是住人的地方冯?简直是储藏室。后,又一想,就这领导也是照顾我了,厂里还有那么多人在外借宿呢,弄这间房不知领导作了多大的难。自己要不感恩不说,还在埋怨领导,良心何在?我由不满意变成喜欢啦。我不叫厂里出资修缮这房,自己修缮。工友们听说我结婚,都自动来帮我修房。我给露水的地方灌沥青,有的垒灶,有的烧火化沥青,有的往缝里灌,我铲屋内墙壁上的旧灰沙,有的筛沙有的和灰往屋里掂,忙成一团,把旧墙粉刷成新的墙壁。当墙粉成,又弄来塗料,把整个屋塗抹一遍。经过几天的劳作,一间洁净明亮的小屋装饰了我的眼睛,也装点了我的生活,阳光照在墙壁上闪闪发光,清风吹过窗棂带来诱人的清香。我心里高兴极了,开始布置新房。

那时结婚本来就没有什么家俱,不像现在人结婚,两米宽的席梦思大床,五节组合柜,梳妆台,床头柜,写字台,家用电器等。我那时只有一张自已做的床头床,一个木板箱,公家的一张旧三斗桌,腿还是四下乱晃,桌面油漆斑驳,露出大片大片的白底。这么简陋的家俱,工友们都要帮我安放布置,我说不用,你们都忙乎几天啦。工友们笑说我怕他们吃喜糖抽烟,我只该随他们了。我喜欢看地图,在小屋最显眼最明亮的地方,先把中国地图钉在墙上,然后把床靠墙放着,挨住床放桌子,可桌子长一寸放不下,我无奈只该把桌子两头各锯下半寸才把桌子放下。板箱放在床头,开箱得上床才能开开。尽管地方很小,总算把主要生活用品都找了个地方,使它们各就其位。外面还有一平方多地方,我再也不敢占用,全部交给了煤火炉、案板、锅碗瓢勺。

我结婚时,厂长知道我爱写作,专门给我买了把藤椅,作为礼物送我,我把藤椅拿回去,放这里放不下,放那里过不去人,我又把藤椅还给了厂长,向他致谢说:您的心意我收啦,但藤椅没地方放,也放不下。

那时屋里没有厕所,上厕所得跑到楼西头,洗菜刷锅屋里没有自来水管,得跑到楼东头那一个水龙头水处,有时人多,洗个菜刷个锅得等半天。那时时间都紧张,有人正洗涮,见我去了,都自动让开,叫我先洗,说我时间最宝贵,让出点时间让我写诗,说他们不会。说得我心里暖暖的。那时我最大的渴望就是屋里有水龙头,洗菜刷锅不用别人让我,手一扭,水就哗哗地流。尽管小屋很小,我也很满足,很惬意,必竟是自己温馨的小家,我的心却很广大,也很充实。尽管小屋很窄小,很贫穷,我的心却很绚丽,很富有。下班回来,我坐在桌前读书写作,有时读写到星落,读写出黎明,放飞想象的翅膀,收获着耕耘的秋诗。后来我有了女儿,女儿上学时,我那张四条腿乱晃的桌子,得先让给女儿,待女儿把作业作完,我才能"上岗"。收获那所谓的精神食粮。

我女儿已经十岁了,由于没有房子,还是和我们睡在一张床上。我在那小屋整整住了十年。后来,已经有人买单元房了。听说谁谁谁一万八千元买了两室一厅,我惊奇的不得了,一万八千元,老天爷,天文数字,啥时候能攒够这个数呢?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绿了伊河岸,也吹绿了我们丝绸厂。我们这些职工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四口之家同挤一屋的历史已挥手向我告别。

一九九四年,厂集资盖单元房,一套四万伍千元,一百零五平方米,我也豪不犹豫报了一套。一九九六年搬进了新居,新房子非常宽畅明亮,厅有大厅餐厅,壁洁如雪,地砖似镜,天花板灯开如花,像皇宫富丽堂皇。我在大厅里放上沙发茶几,在对面的电视壁上挂上水晶电视,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拿着摇控器随意调换节目,享受着神仙般的生活,心里畅快极了。室内两米宽的席梦思床随意摆放,再不用为放不下桌子而锯桌面了。

现在,我们丝绸厂虽是破产企业,我们虽是下岗职工,但我们每家至少有一套单元房,有的孩子多的家庭,两套房子的都有,有的孩子还没结婚,已经把孩子的房子买好了。

改革开放以后,那个两家住一间房子的难堪岁月一去不复返了,只能成为我们永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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