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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父亲

作者:甘肃省 梁国雄

转眼间,父亲离开我已是第十八个年头了,父亲音容笑貌依然如昔,深深根植于我的脑海之中。今年清明前我来到父亲的坟冢,缅怀之中,悲从心生,思念的泪水就情不自禁地湿润了双眼,脑海中唤起的却是对于父亲辛劳一生的再度显现。

父亲祖籍天水。父亲兄弟妹四个,排行老二。据父亲讲,祖父家寒,他16岁经人担保就参加了长途电信线务工作。工作需要,1954年他又从天水市调驻徽县工作,全家搬家一同前往。在早先人们的话语中,父亲一样的同事们工作时的情景:远看是要饭的,近看是架线的

,这是当年他们一代长线人真实的写照。长线苦旅的岁月,他们的汗水流在线路里,苦水流在内心里。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所从事的工作十分艰苦,早出晚归,忍饥挨饿不算还容易出事故。记得那年冬天的一天,父亲查修通信线路障碍半夜没回家,母亲带着10岁的我提

着马灯沿线去寻找。没想到父亲因天黑从6米多高的油杆上摔下来躺在荒地里,我们含着泪将父亲背回家医治。想起这段往事,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滋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长线路,让父亲送走了一程又一程,为长途通信线路的畅通,他走的一路好累,但从不吭声。

父爱如山,拙笔难尽。我是靠吃电信饭长大的,我离不开父亲,父亲一生对国家通信线路神圣使命的忠诚与情结都属于生命线的延伸。父亲十八年前“走了”的那一年,当时,我在距家中150多公里的林区维护电缆驻段,当我接到父亲病逝噩耗的电话时,急匆匆赶到老家

里时,一眼看见了大门上纸幡飘飘,才知道,父亲走了,永远地走了。一刹那,我好像是乱箭穿胸,天塌地陷,从大门口跌跌撞撞爬到灵堂,一头跪倒在父亲的灵前,望着父亲的遗体,号啕大哭,任凭泪水流干!据兄妹们说,父亲临终前还念念不忘叫着我的小名。当我

揭开父亲的棺材,我呆住了:难道这就是那一生爱线护线的父亲吗?在泪眼中,我模糊地看到,父亲变成了这样:双眼深深陷入眼眶,额骨高高突起,慈祥的脸上布满了“长线”崎岖的皱纹就像刀刻上去一样。我抓起父亲的双手,他已冷如冰块,那暴起的青筋像无数条

蚯蚓在无情地噬嚼他的血肉之躯。看着、看着,我只觉得眼前发黑。我是个不孝之子,父亲活着的时候忙于维护线路,很少回家看他。父亲走后的这么多年,也未能时常到坟前和他说说话。但我总感到父亲那严厉的目光审视着我的一切。父亲和我们的老长途线务员一样

,都是苦命人。勤劳、淳朴、厚道是他们的个性。熟知我父亲的人说,我的做人很像父亲。这是因为,父亲是我人生的标尺。堂堂正正做人,老老实实干事,这是我上小学时父亲常常说的一句话。当年,我不懂得此话的含意,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愈来深感这句话在我

心中的分量。

现如今,当我看到电话杆路,就想起父亲生前工作32年敬业时的情景,父亲爱线路胜过爱自己爱家人。记得在我懂事那天起,印象中的母亲身体不好,胃病时常发作,犯起病来很痛苦。当时家里吃饭得多,能干活的只有父亲,但父亲的心操在线路上,压根顾不住家里的

事,我只能看着母亲爬在炕沿上掉眼泪。全家人围着煤油灯等着父亲回家给我们做饭吃,透过昏暗的光线,我时常能看见父亲带有鲜血的手指,无言的泪水顺着我捂着眼睛的小手指缝里悄悄流下。长线苦旅的一生中,父亲敬业时用艰辛的汗水把寄托的小苗浇灌长大。啜

饮沧桑,我无力抵挡远去的灵魂的呢喃和吟唱,只是悲恸的泪花代替了说不尽的言语,那追思的双眼,仿佛要把父亲数十年阔别长线风雨沧桑望穿似的……

时光荏苒,万物默默地承受着岁月的洗礼,清明就要到了,我寻觅一个长线老人生命不息的灵魂。叶落归根,可是父亲的坟却掩埋在异地他乡村东头的一块田地里,上面长满了青草。回过头来细想,父亲已离开我们这么多年,我这次到坟前,没有带鲜花,没有带烟酒

来。我看见在父亲的墓前,有古柏好几棵鲜活翠绿,有野菊花在周围开花又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切都显得自然,有如父亲的为人。但在我心中,仿佛父亲依旧是不知疲累查线未归的线务员。紧握住岁月的弓弦,绷紧忧郁的笑容,拜谒留在乡村的心语,谨献给荒寂孤独

的青冢。父亲呵,缟素的记忆里,您总是以一种长途电信线务员特有的精气神魂牵梦绕着神圣的使命线。在您歇脚之后,每当我这个不孝儿不曾回家看您的日子里,您总是以温暖慈祥的目光,上下左右梳理我,规划我在后继的长线路上不偏离前进方向的目标。

回眸望去,风轻云淡中,我深深知道,其实父亲没有走,他就像今天我在家中看到的照片一样长留在沿途的线路之间,如同他的人品一样,那样的光明、晴朗、浩荡,也如同他77年生命不息的长线历程一般,是那样的乐观、爽朗、善良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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