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今天的天气一反常态的凉爽，心里暗自窃喜，父亲今天生日，回去进厨房做饭，尽量让饭菜丰盛一点。这少了多少的闷热之苦？谢谢上帝！母亲这个时候一定在祈祷感恩了！

一路凉风习习，玉米棒裹着翠色青衣含着乌亮的须直愣愣竖在两旁，放眼望去青纱帐在四周起起伏伏，随着风儿翻着细浪，叶子轻轻抖动着沙沙做响。女儿一路好奇，一会问这一会问那。

“妈，你们这的牵牛花怎么是蓝色的？我见过玫红、见过紫色和粉红，就是没见过蓝色的”

“你见过和妈妈一模一样的人吗？”我打趣道，继而引导“其实每一样东西都是各有千秋，就像你就是你，你有你的优点和缺点，所以才有世上形形色色的人……”

“妈，各有千秋是什么意思”

在我解答的同时，不知不觉已到了家门口的桐树林里。

母亲早已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迎接，两个侄女看到女儿回来了欢呼雀跃，一前一后一颠一颠的往跟前跑，待女儿慌忙的下了电动车，几个孩子一溜烟的跑进了院子，又在院子门外间出出进进、你追我打好不热闹。

按往常的惯例，碰到重大节气、重要的日子，院子里照常支起一口大锅，火膛里的柴红红火火的燃着，走在门外蒸面条的香味扑鼻而来，既熟悉又亲切，在外多少年吃过多少的蒸面条，包括自己做也总没有这种味道。我们那儿的习俗，过生日蒸面是不能少的，而且轧面时面从头轧到尾中间不能掐断，轧后抖散直接上笼蒸，这叫长寿面。小时候只有过节或者家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过生日才能吃到蒸面条，所以觉得特别好吃，那个味至今难忘，即使回忆起来也是一种幸福。

待面条蒸好时，炸油饼的面已经醒好，手蘸水拍软揉入葱花、姜丝、蒜末、盐，自给自足的菜籽油翻着滚浪，撕上一块块面下锅翻炸，一会儿盆子里堆起了金黄色的小山，院子里香飘四溢。

不觉已经十点钟，弟弟早早进城买了凉菜、烤鸭、烧鸡等。往常许多凉菜、包括炒鸡都是自己亲自下厨做，今年不知为什么要弟弟要买，正想的当儿母亲在院子里喊着话“艳，天太热了，钻在厨房里做也热，所以让你弟买了一些，你少做点，我们一家人不计较那么多，找个机会都在一起吃个饭挺好！”

嗯嗯答应的同时盘算着菜的做法，妹妹弟媳们早已把菜洗净备好。红烧肉是不能少的，这是父亲最爱吃的一道菜，只不过为了避免过于油腻经过我手稍加改良，将肉放入凉水中煮沸去沫去脏，油烧温加入白糖一把熬糖色，把肉倒入翻炒后和过过油锅土豆块、红萝卜块和大料、葱姜蒜一起炖，一会满厨房都是红烧肉的香味，引诱的外甥、侄女们趟趟的往厨房跑。

几个菜做好配以弟弟买的凉菜、烧鸡、烤鸭摆在桌上十个菜五颜六色十分养眼，一家十九口人分坐两桌，孩子们迫不及待的打开蛋糕，插上代表寿龄的蜡烛，他帮忙点燃后孩子们又拍着手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的中文和英文，父亲高兴的咧着嘴直笑不知说什么好，我们大了性格也拘谨起来，加上不好意思，也没能矫情做作的对父亲说一句“生日快乐”我们姐妹都是不善表达的人，所有千言万语的祝福只有在一片丹心中升华传送。

开饭动筷前母亲照例闭目谢恩祈祷，旨在感谢上天施饮食使我们温饱有余，一饭一菜皆离不开上帝的恩赐，所以身心才得以康健和周全。按照母亲的意思，即使一个人金钱再多，如果没有上天风调雨顺的眷顾，没有上帝给你健康的身体可以化谷纳水、汲取营养，那么一切都会成为泡影，所以要珍惜上帝的恩赐，绝不能浪费和辜负天恩，要勤俭节约、勤劳实干才能使日子越来越好。

席间父亲问我和他的工作近况，问妹夫们出去打工怎么样？一天工资多少等等这些话儿，末了总是不忘加一句：“反正在外无论做什么都要踏踏实实，一不许偷二不许摸、不能玩奸耍滑，这些到头来坑的都是自己……你们都走在正路上，我才能放心”母亲慌着一会给侄女或者外甥盛饭夹菜，一会给我们拿油饼、饮料不停的忙碌，饭菜没吃多少但能看出她很开心。

午饭后弟妹弟媳们刷锅刷碗，父亲、他、弟弟、妹夫们在谈论一些事情。我和母亲坐在上屋的门口东家西户的闲谈。院子里的葡萄藤有些斑驳、有些稀疏，凤仙花、月季花开的正艳，秋豆角、南瓜藤顺着树枝架努力的往上爬，一行苋菜浓绿正当时，院子里一切好像都变了，一切又都没有变。

“房后的你**婶肺癌老了，埋在了西凹**家的地旁”

“呜！她还很年轻呢！很好很实在的一个人可惜……”我一时无语

“嗯，挺好的一个人……”母亲附和着

“那一片埋了好几个我们房前屋后的人了”说这话时母亲眼角掠过一丝苍凉和无奈。

“不过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我们不说这个了，今天爹生日呢！”

“对了，上边的你**弟媳妇去生你给人家科室打招呼没有？你帮忙没有？一个门前的能帮上的尽力帮！”

“嗯嗯，我知道的。不过那几天我没在家，我已经给护士长和主治大夫已说过让她们多照顾”我一一给母亲回报，在母亲的眼中“远亲不如近邻，邻里间要多照顾！”

就这样一直没有睡意，和母亲谈了一个中午，准备回的时候门口的一个婶一手拎半袋嫩玉米棒、一手拎一袋笨鸡蛋进了院子，推推让让间非让带回，盛情难却可难却的何止那一份盛情。

2016、8.16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