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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的故事

作者:轻轻晴朗

那一罐珍贵的鸡蛋

前几天,去参加一个培训。巧遇小时候的老邻居,她第一眼就认出了我,然后马上提到了一件事情——

“你还记得你和我家小五妹妹一起摔鸡蛋的事情吗?你们可真能闯祸。”

当然记得!小时候,在物质紧缺的年代,鸡蛋,那可是十分珍贵的美味。妈妈说过,在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总是很想好好吃几个煮鸡蛋,但总是没有。邻居家那个叫小衡的小女孩儿,常常和我在一起玩耍,她反复向我炫耀,她在过生日的时候,家里给她煮了鸡蛋吃,而且居然煮了两个。我在虚荣心、攀比心及嫉妒心的共同支配下,就在我过生日的时候,耍性子要鸡蛋吃。因为闹得厉害,不但没有得到梦想中的鸡蛋,还在依然喝玉米粥的情况下挨了一顿打。可见,鸡蛋在那时,何等珍贵。有钱无票,有票无钱,或者干脆又无钱又无票,当然都买不到鸡蛋。

我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样,能够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积攒了一铝罐可爱的鸡蛋。但是一贯谨慎的妈妈做了两件十分不谨慎的事情:第一件,就是给我吃了一枚煮鸡蛋;第二件,就是让我看到了,她把那整整一罐子的鸡蛋放到了柜子底下。我不认识那个东西是什么,更不知道生鸡蛋和熟鸡蛋到底有什么区别。我只知道,那个圆滚滚的东西非常美味并且诱惑十足,

那一年,我四周岁。

小五到我家来玩,家里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我一个人。玩累了也玩饿了,我对小五说:“我们吃好东西吧!”

我蹲下来,从柜子底下拖出那一罐鸡蛋。先抓起一个,学着妈妈的样子,在炕沿上一磕,然后一扒。鸡蛋没有露出我印象中的白白胖胖的笑脸,而是淌出了一股黏黏的汁液来。

小五在我的示范下,也拿起一个,同样敲开。我和她同岁,都不认得是什么,便一致认为是这个东西坏掉了。于是,我们一个接着一个地顺着炕沿敲开。炕沿摆不下了,我们就把先前磕碎的用手扫到地上,腾出新空间来继续战斗。

一罐鸡蛋,很快就都化成了汁汁水水。那时候,房间里还是最原始的土地,鸡蛋很快就渗到了泥里,乱糟糟一片。我和小五正奇怪着鸡蛋的模样,忽然听到一声惊呼。

是妈妈下班了,后面跟着放了学的姐姐们。家里最小的姐姐也比我大三岁,还有小五的姐姐正巧也来接她妹妹。他们都明白我们闯了多大的祸,一面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一面责备我俩。我和小五傻愣愣地站在一片狼藉里,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十岁开始,我就不喜欢吃煮鸡蛋了。坐月子的时候,每顿都强迫自己吃下六七只煮鸡蛋,好保证孩子有足够的奶吃。那时候,每次吃鸡蛋,我都不自觉地想起那段英勇的往事。才明白,我的这个祸闯得有多么奢侈。那次妈妈没有打我,但是直到现在,我一想起那件事,还总是很心疼很心疼我那精打细算的妈妈。要是那些鸡蛋,不被我打碎,而是给妈妈吃,该有多好?该有多好!


偷吃

小时候,穷,所以馋。于是,似乎很多伙伴都有过偷吃的经历。

最拙劣的偷吃,就是那次我偷了家里的饼干。吃了几块后,我吃出了愉快的心情,于是我兴冲冲地跑到了距离家几十米的妈妈单位,冲进办公室去找正在批改作业的妈妈。

妈妈问:“你是不是偷吃饼干了?”

我把头摇得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妈妈伸出手,擦了擦我的嘴巴,说:“你看,你的嘴边还沾着碎屑呢?”

妈妈没再多说,我觉得羞愧难当。

家里经常偷吃东西的是二姐,那时候,妈妈会在过新年或者八月节的时候,买些水果。她会锁进抽屉里,到了节日当天再拿出来分给我们姐妹四人。二姐总是能够想出各种办法,从锁着的抽屉里偷出水果,也总是在妈妈打开抽屉要平均分配的时候才被发现。少不了挨打。最有创意的,是她会在过年收到的罐头盖上,用钉子扎一个小眼,然后偷偷地喝光里面的甜汁。那时候,罐头是留着串门用的高档品,极舍不得吃,自然又要挨打。

最惹妈妈生气的,还不是二姐的经常偷吃东西,而是大姐那次偷吃山楂的事情。那时候,我已经上高中住校了,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很多,吃苹果吃桔子已经都不是困难的事情了。但是小城的新鲜水果还是很少。那年,是第一次有卖山楂的。妈妈知道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山楂,就狠了狠心,不计较高价买了二斤。然而当我周末从学校回家时,妈妈才发现,山楂已经被大姐吃了个干干净净。妈妈当时就生了气,说:“妹妹在学校吃得不顺口,你也不想着给妹妹留点,你是不是太自私了?”姐姐就讪讪地笑。我忙说没事没事,虽然心里也好奇于山楂的样子。事后妈妈对家里人说,我自从住校后,懂事了许多。

最有趣的偷吃,是大姐和二姐的联手行动。那时候,也是刚刚有叶桔卖,从前没见过。妈妈买了一些,用纸袋装着,藏在了箱子里,准备到几天后的中秋拿出来,让大家尝尝鲜。不知道怎么,被大姐和二姐窥探到了藏匿地点。于是,中秋那天,妈妈只从箱子里找到一个空空的纸袋。大姐和二姐那时候都上中学了,自然不能挨打了,但是一顿批评是少不了的。

事后,她们详细地描述了过程。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二人轮流光脚穿过厨房,溜进父母的房间,踏上炕沿,踮起脚尖,掀开箱盖,一次又一次。趴在被窝里美美地吃,然后想办法藏起来桔子皮。我和三姐则实心实意地呼呼大睡。我们自然心里不平衡,责问他们,偷来后为什么不叫醒我们俩一起吃。现在提起来,大家仍然笑个不停。

现在,水果早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了,却怎么都吃不出原来的香甜味道。现在,根本不爱吃饼干的我,也不明白那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馋虫勾引着去偷。想想那时候,连偷吃东西都变得那么耐人寻味。现在的孩子们物质很丰富,根本体会不到盼着白米饭盼着苹果桔子冻梨的那种迫切心情。每种日子都有自己的乐趣吧,只要懂得让快乐发酵,处处都有难忘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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