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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誓,它是一只好猫

作者:何美鸿


“我发誓,我是一只好猫。”——如果我的那只猫也会开口说话,我想它可以当之无愧地说出这句话。只是,它早早便仅存于我年少的记忆中了。时隔多年,我仍能清晰地记得关于它的点点滴滴。而且我敢发誓,它是我在现实生活里所见过的最美丽可爱的猫!——如果你能理解我有多怀念,就能理解我何以多年后还会说这样充满孩子气的话。

十二岁那年的初夏,我在外婆家里初次见到它。那时它还是一只小猫:背部生着灰黄相间的条纹,形状似虎纹,但虎纹的色泽未见得有那般漂亮。它的腹部和四肢则全是粹白的毛。偶尔它在地上慵懒地打个滚,那无一丝杂色的粹白雪亮居然有些晃人的眼。它的整个样子仿佛丹青脑中臆想的完美物象淋漓尽致地描摹出来的一般!

一开始我只是为那只猫咪外表的可爱感到惊奇,并没有太亲近它的念头。那时没怎么接触过猫之类的动物,总无端觉得猫的爪子太过锋利,不小心就会扎到人的手。而况小猫并不是外婆家的,也不知它是从哪里来到跑来的——外婆说,这段时间它几乎每天来——很可爱的一只猫啊,下次领回你家去养吧。

外婆之所以要我下次领,是因为我们老家传说“狗贱猫贵”,猫是娇弱的动物,“狗要偷,猫要买”才能养活。因而,不几天我便从自己家带上六块钱再次去外婆家。外婆把猫咪装在一个蛇皮袋子里,然后用根细绳扎紧口袋,让我把它给带回来。

我想我的娇弱并不亚于这只猫。一路上我提着蛇皮袋的手竟累得酸疼,走不了几步蛇皮袋便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猫咪起初不停地在蛇皮袋里乱窜,它的乱窜加剧了我手中的负荷,更加剧了我内心里的恐慌——我怕它会忽然从蛇皮袋里窜出来,然后咬上我一口逃之夭夭。好几回我感觉它就爬到我紧攥着的袋口边缘来,于是我慌忙抖动蛇皮袋,而且得使劲,它才跌落到蛇皮袋底部去。这样反复几回之后终于没有动静。没有动静我同样是担心的,怕它在蛇皮袋里给闷死了。于是我又抖动一下蛇皮袋,听到它在里面清晰地“喵”叫了几声才安下心赶路。

可是很快我发现自己又不能安心赶路,因为身后一个比我小点的男孩尾随我好长一段路了。我独自从外婆家往返的经验并不长,每次走在陌生的路途里都有些害怕。而那个尾随我的男孩几乎要和我并肩而行了。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似乎过了好久他终于说:“我刚才听到猫叫声。——袋子里是小猫吗?”

我点点头。然后他又问:“开了眉眼吗?”

我听不懂“开了眉眼”是什么意思,点点头又接着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心里充满紧张。那男孩好像还要再问,我却只想加快步伐甩开他,这种念头已然超越拎着蛇皮袋的酸累了。那个其实只是喜欢小猫而尾随我的男孩终于没有再跟过来。我也好容易回到了家里。

猫咪的起初到来并没有给家里增添更多乐趣。它显然还不能完全适应陌生的环境。而母亲是向来不喜欢猫狗之类的动物的,她觉得它们脏,而且莫名地惧怕这些小动物。她答应给六块钱让我领回它不过是顺了外婆的意。好在祖母一直挺喜欢它,我对它也日甚一日地喜爱起来。我给它取了个英文名字“凯特”——尽管家人和见到它的邻居都不能判断它是只公猫还是只母猫。我试着用这个英文名喊过它好几回,但它似乎毫无反应,于是它的名字只是它嘴巴发出来的“喵喵”这个象声词。

祖母拿了个缺了角的粗碗盛上一点米饭放在灶房的一角,让我唤它来吃。可是它只用鼻子闻了闻便转身走开了。我很焦急,担心它会饿死,祖母于是在米饭里拌上点猪油,我把它抱到饭碗前,强按着它的脑袋到饭碗里。它总算吃了几口。猫最爱吃瘦肉和鱼,可是家里怎可能天天给它提供这样的条件呢。有一次屋后的水塘远远漂来一条手指般大小的鱼,我欣喜若狂,挽起裤管就往河塘踩下去,明明听见堂屋里传出有人找我的声音也全然不顾——我们的小学校长下发初中升学通知书的那刻,我的眼里只有那条可供猫咪佐餐的鱼!

日子一长,祖母对它有了轻微的不满,说家里养了一只不会抓老鼠的猫。——的确的,猫咪每天的大部分时间就只是躺在门角落里睡大觉。母亲对它的厌烦则更强烈了,她嘱咐我不准再给猫喂饭了,否则它就会变成一只懒猫馋猫。可我并没有听从母亲的劝告,我怎忍看它挨饿呢。母亲不允许,我就偷偷地用猪油拌米饭喂给它吃。它好像很懂得我的苦心,随后几次的咀嚼速度都很快,并且常常一副饥不择食的样子。可是终于还是被母亲发现了,母亲的训斥让我委屈得直掉眼泪。

我再也不敢给猫咪拌猪油饭了。一天,两天,不知道它是怎么过来的,老担心它会饿死。可是第三天,我们都看见它抓住了一只形体小到有些吝啬的老鼠。我长吁了一口气,事实证明,它是一只会抓老鼠的好猫!

接下来,猫咪频频地抓住老鼠。它仿佛故意在家人面前炫耀,总要当着家人的面把抓来的老鼠欲擒故纵地玩上好一会再吃掉。我不记得多少回看着老鼠在它面前浑身颤抖不止!在它到来我们家之前,记得老师就布置过关于“猫”的作文,我杜撰说:“我们家的猫很厉害,每天都能抓住一只老鼠。”我想想然后用橡皮擦把“一只”改成了“三只”。我的想象里每天抓三只老鼠已经是夸张了。——而事实,这只曾被家人断言不会抓老鼠的猫,最多时有一天居然看见它抓过二十来只老鼠!

那时鼠患猖獗,但附近只有我们家养了这只猫。自从它开始抓老鼠后,附近邻居家里的粮仓极少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了。家里人都开始喜爱起它,母亲也改变对它的态度了。这正应了外婆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喜欢猫咪了。我时常用手逗它玩,它便撒欢似的躺在地上用了满是肉垫的爪子轻轻回逗我。我想如果一开始我和它相处就如此融洽,那次把它带回家时也不必让它裹在密不透风的蛇皮袋里受罪了。但祖母常常觉得我对它太亲昵了。因为我时常把它抱在怀里,甚至用脸蹭它的身子。听人说猫的身子骨是软的,有几回我好奇地用手捏它的腹部,试图把它两边的肚皮捏到一块来。猫咪或许试图容忍我的这一作为,但紧接着它开始了反抗。在我未加节制后它用爪子在我手背上抓出一个大的血印然后逃之夭夭。

之后猫咪似乎不大肯理我,但最后它还是原谅了它的小主人。它不仅温柔可爱,而且是那么地聪明而机警,以至让年少的我觉得能够偶尔保护它都成了幸事。它似乎很怕狗,有两三回它被一条大黑狗追着逃到树枝或屋顶上。猫咪害怕的时候身子弓了起来,身上的毛也全竖了起来,嘴里发出可怕的“呜呜”声。好在几次都被我看见,最后一次那条黑狗被我撵出老远。

猫咪似乎更怕冷。冬天来的时候,我几回被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吵醒,原来它正弯成一团睡在我的枕边。我发觉我和猫咪有多么惊人的相似之处——冬天的时候我也几乎每夜将身子弯成一团瑟缩在被窝里!

春天到来的时候,它已然从小猫变成大猫了。它到外面去得更勤,晚上几乎不着家了。有段时间,我夜夜躺在床上听见它在外面一阵紧似一阵的“喵”叫。那叫声有点像初生婴儿的啼哭,但又含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凄厉——我的心因之也夜夜一阵紧似一阵地感到担忧!这个时候我忘了它原本是一只猫,只希望它每晚乖乖地呆在家里!

年少的孤陋如何教我知晓,那已是猫的发情期到了。可是直到暮春将尽,我还不能完全断定我的可爱的猫咪原是一只母猫。我也确乎听过晚上还有其它的猫叫声,但从未在村里的某个角落有过哪怕偶然一瞥。

夏天来的时候,猫的肚子很大了。我猜想是它抓了太多的老鼠吃成只肥猫了,可是祖母肯定地说它要下崽了。祖母还说猫天生是不怕热的,它一年中只有阴历六月初六那一天怕热。六月六日那天的确热得出奇,我看见它大口大口地喘气。它已然一副大腹便便的样子。来我们家做客的建华表弟怂恿我们说,把猫扔进池塘洗个澡它就不热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就在屋后的池塘边,我的猫咪也在边上。我居然听信了,但不敢付诸行动。我把猫咪抱来交给他,他果断地就抓起猫的脖子——猫儿很灵敏,但是捏住猫后脑勺脖子它就会乖乖就范——建华表弟不假思索把它丢进了河塘!

猫咪显然受到了惊吓,但它的行动是何其敏捷,它只被水打湿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身子就纵身一跃回到了岸上,然后迅疾逃出了我们的视线。

当晚猫咪就产下了三只小猫。它把生产的地点选在了屋旁边一个猪圈的梁上。那个猪圈没养猪,上面有一个用牛毛毡、旧木板之类搭成的架子——也不知道那个架子本该是用来做什么的,我寻到猪圈前去看时,发现它们正依偎在它们的母亲身边:一只黑色,一只灰色,一只黄色。

猫咪看见我时,却仿佛产生了敌意——那是一年多来我第一次看见它竟对我如此的敌意——它定是误解头天将它扔进水塘原是想给它消暑的举止了。它的眼神分明地提示我不准靠前,不准我伤害了它的孩子们。——而那刻我仍未能理解过来,它的最亲近的伙伴已不是我了!

我只好走远些,不知道能为它们提供什么帮助。次日清晨,一阵异样的声音从猪圈那边传来,我赶过去看时,却见一只形体巨大的黑猫从猪圈那根梁上一跃而出,飞快地逃走了。当我把目光投向那道梁时,简直惊呆了!一只小猫的脖子血迹斑斑,惨遭黑猫噬咬而死!

我听着猫咪嘴里发出悲苦的“呜呜”声,心也像揉碎了一样!只是我的猫咪显然没能理解我的同情心,它仍不让我靠前!

尽管家人做好了防范措施,仍抵不住那只巨大的黑猫再次骚扰。当猫咪异样的惨叫声再次传来,我们赶去时,已经晚了。可怕的一幕又出现了——另外两只小猫也被可恶的黑猫咬断了颈脖!

我猜想那只黑猫很可能就是那被咬死的小猫的父亲。可是我无从来了解动物的世界,无法知晓为什么黑猫要这么做?我的猫咪与那只黑猫之间会有怎样的瓜葛?可是我的猫咪除了发出悲苦的“喵呼”声,什么也不能诉说!愤怒之余,我抄起家里一把铁叉就去追奔那只黑猫报仇。可哪里还能见到黑猫的影子!家人不久倒是知道了那只黑猫是同一房下的黑婶家的,黑婶还特意安慰我说:“哎呀,那可恶的猫,成天不着家,都成野猫了!闺女你别难过,待我见着一定把它打死!”

黑猫后来是死了,还是依然活着,我不得而知,只是之后我再也没见到过。而失去三个孩子的猫咪终于又对我亲近起来。次年春天,它又产下两只小猫。一只毛色灰的,一只毛色黑的。我心里掠过一丝后怕,怕这两只小猫的父亲又是那只黑猫。好在这次猫咪吸取了前次的教训,对我和家人不再戒备,任由家人把它们安置在堂屋一个铺了稻草的箩筐里。

小灰和小黑成长得还算顺利。继承了猫咪的良好基因,这两只小猫都可爱无比。有时它们双双立到我的掌心来,有时它们竟蹲在我的脚尖——那无限惹人怜爱的样子给我平添了无限乐趣!

可是,当它们稍长大些时,家人开始怂恿我把它们送出去了。母亲抱怨不断:“一天到晚就只听到家里猫叫!”祖母也说:“一山不容二虎。这猫就是小老虎呢。家里不宜养两只以上的猫。”

母亲的话我还不怎么听,但祖母的话让我犹豫了。正好一天一个肩挑了两筐小猫的猫贩子从我们家门前的大路上经过。猫贩子眼尖,立刻就发现了我们家的小黑和小灰。祖母和母亲于是打算把两只小猫都卖掉。我难过起来,她们极力劝说,我终于同意只卖掉一只。猫贩子只肯出五块钱,母亲利用我对小猫的不舍好说歹说让猫贩子追加了一块钱。那只小黑猫于是以六块钱的价格卖给猫贩子了。

猫贩子走后,祖母感慨说:“唉,那人箩筐里的那些小猫,就数我们家的猫样貌最好看!”

祖母的话平添了我许多惆怅,于是我忍不住问祖母:“那人会把小猫卖到哪里去?”

祖母说:“谁知道呢?”

“那个猫贩子是哪里人呢?他离我们这应该不会太远。”我说。其实我的本意是猫贩子既然离家不太远,他未必把小黑卖到很远的地方。

小黑的离去像个谜一样长久烙印在我心里,以致多年后我在路边看到某只小猫,总常常忍不住假想,有没有可能那是小黑的后裔呢?

我之所以要那么假想,是因为小灰不久便病死了,小黑于是成了至少是我们记忆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小猫。它的日后的健康成长与繁衍后代在我于是成了一种时常的遐想与希望。

我的心爱的猫咪到这时又是孓然一身。它的孓然一身一半的原因是我们造成的。我们用六块钱,把它引来了这个家里,又用六块钱让它和它的孩子生生分离。

之后的猫咪和我们度过了一段安稳的时光。待它再次产下小猫的时候,又是一年夏天到来。那年夏天家乡发了很大的洪水。河面变得很宽,汹涌的洪水肆意地怕打着河岸,把漂浮在水面上的枯枝断木偶尔还有动物的尸体推到岸边来。

这次猫咪生下了四只小猫。这四只小猫里有两只外形酷似它们的母亲。另外两只又是黑的。我对黑色有些敏感,因为我忍不住就猜疑它们的父亲是否仍是那只巨大的黑猫。前次猫贩子来买猫,我留下小灰卖掉小黑也基于这种心理。

尽管之前我们卖了它的孩子,猫咪对家人却已是无限信任了。这次它仍任由我们把它的四个孩子放在垫了稻草的箩筐里。我天真地想着,这次,无论如何不再把小猫卖给小贩了。送给熟人也好,以后就像走亲戚一样去熟人家里看看小猫。

可是莫名的危险总是在不经意里到来。这次的危险并非那四只小猫,而是它们的母亲——陪了我多年的猫咪,忽然失踪了。

一开始我就意识它不见了。以前它跑到外面去,但一天里总会有某个时辰能看见它的身影的。可是这次不一样。一整个白昼,一整个晚上,它都没有出现。它的孩子出生还没有几天,它不可能无故不出现的。可是第二天,它还是没见踪影。猫咪只要脑袋能进入的地方身子就能进入。它会去了哪里?我把屋里的所有房间,堂屋、厢房、拖房、灶房、柴房;所有房间里的柜子、箱子、坛子、罐子的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我把屋前的庭院,屋后的草园的角角落落找了个遍。仍不见。我的心里怀着巨大的忐忑。它已然是一只大猫了,那么聪明伶俐的一只猫,多长时日都没有担心过它的安全!

第三天,早晨,中午不见踪影。下午的时候,我看见它了。

它躺在厢房后面一间安了天窗的屋子里。屋子的光线有点暗,但我还是看见它了。它一定到来没多久。这几天我从这几间屋子来来回回许多趟。如果之前它就在这里,我定是一早就能发现的。

我看见它躺在地上,直挺挺地躺着。我几乎屏住了呼吸缓缓蹲下身去。我轻轻摸了摸它的身体。以前我每次抚摸它之后,它都会用舌头来回舔我用手摸过的毛。据说那是猫咪记住主人气味的一种方式。

我摸了摸它的身体。这次它没有那么做。它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每次抚摸到猫咪的身子都是软绵绵的,可是,这次它的身子有些怪,是硬的。

我飞也似的立起身,然后跑去找祖母。我的泪水在我立起身的时候就已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我感觉自己一秒钟都不能独自承担这个重大的发现。我很快找到祖母。我看见祖母劈头就哭喊着说:“快来呀,我们的猫咪在这里!它已经死了!”

我跟着祖母走进那间屋子。我告诉祖母我心爱的猫咪已经死了的时候,心里还掠过一丝怀疑。怀疑是我看错了,是它又睡着了,它不是经常这样大白天呼呼大睡的么?

祖母捏住它的脖子把它拎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身体都僵了!唉,这是怎么回事呢?”

祖母的话验证了我的判断,我的哭声于是更大了起来,把周边的邻居都给惊动了。他们都知道我们家的猫死了。于是他们议论纷纷,有人怀疑它是误抓了吃了耗子药的老鼠给毒死的,可是没谁断言谁家里放了耗子药。猫咪是回到家以后才死去的还是死了以后被人偷偷放进来的也无从知晓——什么原因在我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死了,好端端的忽然就死了!

我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于是我的哭声就越来越大。我的哭声一时感染了很多人,祖母也陪着我流了好一会的眼泪。然后她拎着猫的脖子,来到浪涛汹涌的河岸边。我在后面边哭边跟着。很早以前祖母曾说猫死了是要将它挂在树枝上的,这样来世它会再变成猫。可是祖母最后却把猫丢进了洪水里,让它跟着河面漂浮的那些枯枝败叶一起顺洪水漂走。那瞬间我拼命跺着脚,恨不能陪着它一起跳进河里。

我不知道我的猫咪会顺水漂游到哪里,更不知道一只漂浮在洪水里的猫来世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的心爱的猫咪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撇下了它四只出生还没几天的孩子。我不知道怎么喂养它们,拿什么喂养它们。母亲听从邻居建议,跑去了镇上买来两大袋奶粉。于是我开始每天给这几只小猫喂食奶粉。祖母帮忙掰开小猫的嘴,我用汤匙把兑了温水的奶粉一勺一勺轮流送进小猫的嘴里。

我们家里用奶粉喂养小猫的事一时传遍了整个村里。可是我终究没能养活它们,不出十天的时间,它们都先后死去了。它们的死加剧我心中的郁结。

从此便不再养猫。结婚后很多回带着孩子在路边看见小猫,孩子总要停下来看上好一会。可我断不肯再来养猫了,不得善终是它们最后的结局。我想我于弱小动物的爱护能力早在我年少的时候就已透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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