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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到“那边”

作者:我是小民
早上六点,我被准时“请”出了餐车。我又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提着行包不知往哪里去好。游目四顾,喔,餐车这头人挺少,往这边来吧。来到才知道比邻的是软卧车厢。
站在软卧车厢门口,不免一丝得意:这里既宽敞又安静,他们只知道往那边挤,咋就不知道来这里托清闲呢?
正在暗自得意,卧铺车厢那头过来一位女乘务员。乘务员很娇小,说话的声音倒不是太小。
“你是……坐卧铺的?”女乘务员看看我。
我不知怎么回答,于是犹犹豫豫的没回答。
我不回答,女乘务员也不再问:“往这边来一下。”她示意我往卧铺车厢里挪一挪,我听从了她,随即就是“呯”的一声轻响,她把车厢门关上了。
这下好了,更“安全”了,我感觉捡了个大便宜,但心里并不是很坦然,所以尽管座位都闲着我并没有坐下来。
我站在紧靠车厢门的车窗前。
天已经亮了,我已经能透过车窗看清车窗外的世界:荒寂的原野,灰暗的远山,寥落的村落,干冷的房屋,枯黄的衰草,杈丫的树木,凝固的河流,冰封的水面……我还看到了铁道边的水沟里搾把厚的白凌凌的冰的断层。
啊!这里居然如此了无生气,而我的家乡早已经春暖花开、绿草如茵了啊!
不知怎么,越看越感觉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我知道这并不是什么错觉,陌生那是当然的,至于熟悉,应该归功于各种传媒的熏染吧。
女乘务员又“哒哒”的走过来,仍旧看看我:“你不是这车厢的吧!”
“不是的。”我点点头,生怕得罪她。
“这是卧铺车厢,你得出去,到那边去。”她指指另一个方向。
我陪着小心:“我马上就到站,你看,我的行李太多……”我指着堆放在“吸烟处”的行包和行李箱,我已经把行李全都搬过来了。
女乘务员看了看:“那也得出去。”语气里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我不乱走的,我就在这里站一站。”我客客气气的说,试图改变她的决定。
她皱皱眉头,没点头也没摇头,也没说话,侧身过去了。
陆续有乘客走出包厢去厕所,从我这个“外来户”(也可称作不速之客)身边过去的时候,他们都无一例外的扫我两眼。我不看他们,但我感觉得出他们的眼光里都或多或少流露出来的优越感。
女乘务员又过来了:“去,到那边去。”她在向我发布“命令”。
我向她道了声“谢谢”,沉静的走出车厢,“嘭!”一声,车门重重的关上,特响。
随即,女乘务员又打开车门,伸过头来:“你不能在这里站着,你得到那边去。”她把“这里”和“那边”分的特请也说得特重。
“我就要下车了……你看,我的行李……实在太不方便,请……”
“要不行李先放这儿,你到那边去。”女乘务员没让我把话说完。
我知道她已经差不多“忍耐”到极限了,既然已经允许我暂放行李,也算法外开恩了,我就不要“难为”她了吧,我穿过餐车来到“那边”——餐车与硬座车厢“接壤”的地方。
这里挤满了人,烟气缭绕,人声嘈杂。
我生性对香烟较敏感,捂住口鼻避在一角。
有几个男女在唠嗑,他们声音极高,旁若无人,一口东北味儿。他们唠的很投机,应该是同伙。
他们唠嗑的内容一直没有脱离农村,应该是农民朋友吧。我就是生在农村并在农村长大的人,天生对农民有一种亲切感,所以对他们近似喧哗的高谈阔论尽管颇有些意见但并没有大反感,于是饶有兴致的在一边听。
他们唠到了孩子搞对象的事,唠到给女方送彩礼的时候他们似乎都有不少话说,于是七嘴八舌抢着发言。他们最终唠到了孩子们纷纷出外打工的话题上来了,他们在慨叹孩子们不在家,种地的压力实在是大。
我借机问了一句话:“你们是不是种春小麦?”
“都是种包谷,小麦种的少。”回答我的是个留着平头的中年男子。
“一年一季?”我又问。
“一年一季。”
“这边(冀东地区)呢?这边也一年一季吧?你看,地里好像还荒着,玉米杆还都站着呢。”我指着车窗外,偷偷的转移了话题。
“这边啊,原来是一年两季的,现在不了——没人种地了,也一年一季了。”中年男子吐着烟。
“哦,是这样。”我于是开始沉默,不再说话。
我纳起闷来:这么多地撂荒,双季都被迫改种单季了,可是读报纸看电视,每年粮食却都在增产,不知这“增产”两字从何说起??
我很怀疑自己是只坎井之蛙,寸光鼠目,只看到了局部没看到天下大势。
但愿我就是这样一只坎井之蛙吧!

4月24日11时燕大西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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