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房子

作者：无涯

在我上课教室的对面是一座破旧的大房子，但房子并不是面朝于我，远远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布满沧桑的背面。我是在无意间发现这座房子的，那天阴雨连绵，封的严严实实的窗帘突然被拉开，一时之间光源溢了进来，一偏头，它便安然的呈现在我面前。
那天我是这样写的，“突然之间窗帘就被拉开了，一种熟悉到陌生的光景。一刹那，我便有如站在室外....几栋破旧的楼房，在这阴雨连天的日子里，便有一种古朴之美，一种湿润之美......”我已不知那日是以怎样的心情来看待这一景象，只猜想那日必是愉快的吧。
今日不再下雨，便把一切都看的真切。房子是由红砖堆砌而成的，并没有外加修饰，所以属于砖的那种红遍布四处，但又不似那般红，有些已成了土黄色。想是这房子已年代久远，经过日晒雨淋，才失去了它原本的颜色。房子有几十个窗口，大小不一，窗户上嵌上的玻璃也是颜色各异，主要分为草绿和湖蓝。而每个窗户之上都有一个雨篷，呈弧形。雨篷颜色也是草绿与湖蓝，但大部分雨篷都已泛白，有些已不能分辨它本来的颜色，已是全白，但白的又不纯净，白中带有许多黄渍，这两种颜色混合在一起，却是显得异常脏乱与破败。每一个雨篷下面都有一个阳台，阳台处开有一个门，通向里屋。此时阳台上稀稀落落的晾着些衣服，衣服色彩不一，一眼看过去，也就这些最为显眼。
房子的后面是一座山，听说是一个公园，可惜不曾去看过。从这角度看，却只能看到树木，郁郁葱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息。这时朋友与我谈论她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经常给布娃娃缝衣服，都是古装的。”她笑着说。我也微笑。
“到现在我房里都还有很多布娃娃，无聊的时候就给她们做衣服。”我仍是微笑着。
“......”
自始自终我都只是微笑着，不曾接话，并不是不想说，实则是不知该讲些什么，说自小未曾有过玩具么，我想我是说不出口的。慌乱间视线飘向窗外，房子的破败堂而皇之的跑入了眼帘。顿觉眼睛干涩疼痛，心生悲凉。这让我想到了我的家乡，想到了许多人和事，想到了我的父母，想到了我的现在与未来。至此，我还能强笑起来么，我已成悲戚。
未来。仍是一片迷茫。我并不会认为，对于未来我会无所适从，只是在适从之后，我该走于何方，继续走向那片荒芜？我想我是早已没有退路，只有前行再前行。他们费尽心思把我从那里推出来，把自己堵在那个入口，悲伤也好，快乐也罢，早已不是我的了。他们生为我，死也为我。我没有什么不知足的，只是，我能明了，我的一念之差就可以让他们万念俱灰。
万念俱灰。我轻轻的念着，眼睛飘向那座房子。一切都显得轻了。这样一座房子，这样一座房子，如何才能跨过，如何才能到达那片绿林。
“XX，你说那是什么盆景？”她突然推推我，手指着窗外那座房子阳台上的盆景。
随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阳台上有几盆盆栽，盆栽处一片绿意，虽小，却也是郁郁葱葱。我不禁有些诧异。这明明是一片闪眼的绿，为何一直不曾发现，就好像它先前并不在那，只是在我看到它们之时，它们便如顽皮的孩童玩捉迷藏般突然显现出来，欲让我吃惊、诧异、感叹、好笑。我便这样真的笑起来了。那种久经疲惫之后突然舒心一畅，一时竟无以言表。在这几百个日，几百次的回头，几百次的凝视，竟不见其一片绿，只终日看到哪一片破败，然后徒生悲凉，然后叱然一笑，继而投向屋后那一片绿林？究竟是那一片绿太小，还是我心太小？我便是真真正正的悲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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