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花的仙人掌

作者：李白粉

早上锻炼回来，惊喜地发现一家墙头上的仙人掌开花了，硕大娇嫩的黄色花朵开在满身是刺的仙人掌上，看得我心里热乎乎的。细看，这是一盆被主人随意放在墙头上的仙人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品种，密密麻麻的仙人掌，一片一片顺着墙头垂下来，又慢慢一片一片勾着头，用尽全力把那些娇嫩硕大的黄色花朵托起，让花儿尽可能接受阳光雨露的滋润和洗礼。我忽然就心生感动，多刺的仙人掌，开在刺上的花，生命的不可思议让人叹服。随之也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来。
小时候，仙人掌在村子里是稀罕之物，只有一个女老师家有几片，虽然姑姑和那个女老师是好朋友，也是没有要来栽种的道理的。那次姑姑带我去一个很远的姨奶奶家走亲戚，姨奶奶家有一大盆仙人掌，我高兴坏了，她们都答应回去时送我一片。但回去时走的匆忙，到半道想起，我哭闹着不走，很冷的天，把姑姑气的不行，最终姑姑还是回家向那个女老师讨要了一片，我才罢休。
那片仙人掌被我和奶奶宝贝般栽种在一个盆底有小洞的花瓷盆里，我一天浇几次水，看无数次。仙人掌好像不太领情，总是那么低调地缩在自己的刺中，一副不友好的样子。后来奶奶告诉我仙人掌不喜欢那么多水，再浇会把她浇死的，我不信。每天看着那么漂亮的盆子里就那一片绿不绿灰不灰的仙人掌，渐渐失去了兴趣与耐心。只有奶奶一如既往地悉心照料着她，奶奶有时把烧火的灰给盆子里弄点，我嫌脏。当奶奶那次把鸡粪围在仙人掌身边时，我彻底爆发了，边抱怨边用棍子狠狠把鸡粪往外扒，奶奶笑着说：“脏啥，庄稼不也是用粪养出来的。”
第二年春天，我惊喜地发现仙人掌顶上有了三个绿豆般的小东西，用手摸摸，毛茸茸的小刺一点都不扎人。那三个小东东一天天长大了，刺也一天天厉害起来，只是比原来那块肥厚青绿的多。想必是奶奶用草木灰和鸡粪养出来的缘故。
第三年，仙人掌的家族更旺盛了，和那个有着红花的瓷盆很般配，奶奶照样颤着半大的小脚帮我照料着，我却慢慢对仙人掌失去了兴趣，更钟情于那些会染指甲的凤仙花，觉得仙人掌真没用，满身刺，摸不得，也不开花。
再后来，我到外地上学去了，对那盆仙人掌更少关注了，一个春天的礼拜天回家时，奶奶惊喜地告诉我仙人掌开花了，但我去看时，开过的花已经合上了，没开的还是骨朵，第二天惊喜地发现那个骨朵开花了，花朵那么大，花瓣美丽娇嫩，把鼻子往上凑凑，沁人心脾的香，遗憾的是花期只有一天。开过花的仙人掌会结一个红色的圆筒形的果，成熟的时候摘下来，里面有甜甜的果肉，我那次用了一万个小心，还是被刺扎了手，因此也对那甜甜的果肉没了好感。
再后来，村子里的孩子出痄腮，奶奶就把仙人掌用剪刀剪下来，拔掉刺，捣碎了，用布兜着给贴在孩子们出痄腮的地方，孩子们很快就好了起来。嘿嘿，以前只知道仙人掌扎人，不知道她还有这个本事。
时光飞逝，我长大了，奶奶不在了，我们家那个被爷爷奶奶侍弄的干干净净的土坯院子，那个爷爷用碎石块铺着甬路的院子，那个花椒树下有块捶布石的院子，那个东墙角的鸡窝上有一盆仙人掌的院子，只能到梦里去寻找了。
这些年来，琐事缠身，很少有心情去侍弄花草，今天看到开花的仙人掌，就想到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来，时隔多年，留在记忆里的全是温馨与美丽。忽然觉得应该去养一片仙人掌了，等待花开的时间虽然很长，但有点期盼的日子还是很不错的。想想历经多年，一睹开在刺上的花的娇艳与鲜美，那该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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