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信步

作者：山坳蛙鸣

中午浅醉，下午三点，被和煦的阳光所唤，信步出门。
周末陪儿，周中干活。白天坚守微薄薪水，下班做事补贴家用。多年兢兢业业，春秋认认真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觉霜染鬓发，蹉跎岁月，今日忽觉初冬已来，又将尽一岁，于是小放身心，溜达出小城。
上班之时，近郊之街，原来竟如此闲适，行人一二。看道旁月季花叶零落，撩脚下落叶翻起，汽车静悄悄过去，书童声琅琅越墙。精神为之一振，乃寻小巷，一路向北，出得城也。
城北为坡，约一里则又平坦，大约如此反复，三四十里之外就可及北岭之顶，而北岭横亘灞川之北，东西应在百里以上，土质肥沃，良田万顷。极目望去，天蓝如洗，秀岭如画，远近山峁沟林，高低错落村庄。近处，麦田如绿锦铺去，柔软而又细密。道旁白杨已褪尽残叶，了无牵挂，却比夏秋更显精神，当为初冬田野之最帅，排着队，沿着黑色的水泥路远远地站向远处。蒿草已枯，曾经用蓬蓬勃勃荒芜道旁田埂，现在只余小小的瘪实。草落碑出，远远近近，如生于斯长于斯葬于斯的先人们，朴实而又慈祥的站着。酸枣无叶无果，张牙舞爪如螳螂，吓不了人。阳光追着，脖子暖和得很。过一小村，乡村女教打量一番我这陌生人，锁上校门，小孩扑棱进教室。小店老人，旁散座三村妇，讨论农村养老保险。我轻过，笑。
前又麦田，中有一路，百米外有村，右转，阳光反应慢，只在右边脸上停留，玉米残杆有火迹，鬼刺刺狗沾人衣。
进村，远近只数人。远远地说话，声音不大。包谷穗子成片挂，蒜苗地里满落叶。再向右转，老农院中劈柴，老妇门外家常。墙角青菜葱茏，闲田棉桃如雀。小狗叫如羊咩，大狗吠如仇敌。没人吆喝阻拦，狗也不动粗，礼送出境。
出村又麦田，与来时又不同。迎着阳光，带着光影，个个精神，枝枝翠绿，活泼得多，生动得多，在冬日，传递着年轻，传递着快乐，传递着温暖，传递着希望。顺坡下行，县城在眼底，楼顶闪烁的是太阳能热水器，街上忙碌的是不知疲倦的小汽车。稍远处，白鹿原坡有些灰暗，略显颓丧的样子，在太阳旁边委屈着。
四点多了，回吧！还有活要干！
酒已醒。阳光晒着膝盖，暖暖的。

2011-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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