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语

作者：蒲葵

是非语
文/蒲葵

“我一直努力想要做到的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01
“这种人就是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就是嘛，人家哪里得罪她了，居然这样害人家。”
“以为自己成绩好就了不起啊，我看见她就想吐。”
下课时间，教室后面一大群女生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最新的八卦，目光时不时瞟向坐在第三排的我。
我咬了咬嘴唇，在心里不停地说：不要在意，不管她们说些什么。强迫自己专注于看书，却什么也看不进去。我有了一股想哭的冲动，却硬是把眼泪给逼了回来。我知道，我绝对不可以在别人面前显示出我的脆弱。
坐在后面的班长看了看教室后门那边，说了一句：“都不知道H又在说谁了，今天一大早说到现在都没停过。”好事的同桌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便往后门走去。
上课铃响起，同桌回到座位，用手碰了碰我的胳膊并且望着我说：“哎，知道吗？听说物理老师被校长训了呢，好像是我们班某个女生到校长面前告状。”
望着同桌那双幷不自然的眼睛，我冷冷地丢了一句：“不知道。”

02

物理课上，老师让我们做练习。
我有一道题不明白，便举手让老师讲解。老师走到我的座位旁时，安静的教室突然响起H的声音：“说人家教得不好居然还好意思问人家问题。”
声音不高不低，足以让全班的同学听见。
我感觉到站在旁边的老师听到那句话后愣了一下，然后又用怒斥的语气喊了一遍H的名字。
H不再做声，同学们望向H的目光也收了回来。老师低下头在草稿纸上画图，然后一如既往地细心讲解。
可是我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03

放学后，其他同学都走光了，空荡荡的教室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英语笔记，还有十几天就期末考试了，我要抓紧时间复习。
嘈杂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越来越响。我皱了皱眉抬起头，发现H走进了教室。H一见到我，一边向她的座位走去嘴里一边在自言自语。
“有些人还真是贱啊，亏老师对她这么好，还要这样害老师，我真替老师难过，老师可真惨啦。”
“说什么老师不会教教得不好，居然跑去校长那里告状。老师教不好自己物理怎么又那么高分，真是虚伪。”
我一直安慰自己不要理会不要在乎不要计较，可听到H说了那么多尖刻讽刺的话后，我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说够了没有？
没说够的话滚回你的家慢慢说，别在这里妨碍我学习。”
H随后用恶毒的目光盯着我说：“贱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上课听不懂的人居然考第一，想必也是作弊得来的，可真会装模作样。我看你这一次绝对不可能拿第一。”
我没有理会H，只是把头埋得更低，手中的笔握的更紧。我装作一副沉静的样子，可我知道我在发抖。
H自觉无趣，便离开了教室。当教室恢复了原来的安静后，手中的笔不觉跌落，我伏在桌子上小声地抽泣起来。

04

“你怎么啦？”阿叶见我一脸的不开心便问道。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直直望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觉得我讨人厌吗？”
阿叶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勉强地笑了笑，不再说话。阿叶亦不再多问。
晚自习结束后，我没有和阿叶一起回宿舍，而是一个人慢慢地走在陷入黑暗中的校道上。都是夏天了，一阵风吹来我居然觉得寒冷，真可笑。
我忽然很想哭很想找人说话，但我哭不出来也找不到人说话。不知为什么，我在这一刻很想妈妈，我好想见她好想听她的声音好想把所有的苦都说给她听。什么人我都无法相信我只想找到我的妈妈，我知道只有她才能给我安慰给我温暖。
我想，明天打个电话给妈妈吧。

05

H依然和身边的每一个人说着我的“劣迹”，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真受不了了。
我问班长借了手机，然后拖上阿鬼往足球场旁边的小树林跑去。在路上，阿鬼问我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都不跟她和阿叶说。我跑得很快同时回答的很快：“阿鬼，即使你和阿叶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有些事情我却无法对你们说，我不是不信任你们，只是不想跟你们说的事情我想对我妈说，这样你明白吗？”说完后我停了下来，望着阿鬼的眼睛，她不说话，可是眼睛一闪一闪的。
我让阿鬼帮我看风（学校是不允许学生带手机回校的），然后躲在小树林里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当听到妈妈熟悉的声音后，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只是想在自己委屈难过的时候找个人来说话，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妈妈永远都会是我的坚强后盾。
妈妈一边安慰我不要哭，一边跟我说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关键是要做好自己，不要因此而受影响。听着妈妈的话，我心里觉得异常温暖。

06

后来，班主任也知道这件事了，她便把我找去谈话。
她说：“人在议论中，要想不被别人讨论还真的难，但其实又有谁会真正在意别人的事呢？议论之后便也过去了，只要你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也就不怕别人议论了，何必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但丁有一句很出名的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我脱口而出。
“嗯，既然你知道这句话也就应该明白怎么做了吧？”
我不再做声，眼睛定神地注视着远方。
再后来，这件事也就了结了，H不再说关于我的事情。据说在班主任的调查下才知道，原来H道说的那些是非亦不过是在听了我说了一句“物理很难学，我都不懂”而改编出来的，而物理老师挨校长批评这事是真是假我亦不知。只是可笑的是，居然有那么多人选择相信H的话，尽管她的话一直以来可信度都不高。更可笑的是，在结束这件事不到三天，H自己就跑来跟我套关系，弄得好像跟我熟络得像好朋友。
而我真的疑惑了：这年头到底是谁做作谁在虚伪？只是我始终亦无法理解为何会惹上一身是非，为何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却被别人用语言狠狠地攻击？

07

不久后，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自己喜欢的作家在专栏写的一段话。书上写道：
有一个道理，你一定要尽早明白，因为有些人甚至一直到死，都没有搞清楚这个道理。如果是这样，那这一辈子，都算是活得不明不白。
这道理就是：你一定要明白，这个世界，一定有人会讨厌你。

看到这里，心中的一切不愉快以及不解也就随之释怀了。
终于明白所有的为什么。而从今之后相信自己也能够坦然地做到“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了。
对于一切是非语，亦无所畏惧。

后记：这是发生在两年前的事情，如今回忆起来仍是异常的清晰。那些言语，那些眼泪，那些不快，我把它定义为成长中的伤痛。别人的言论是我们面对这个世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无可避免的，经历过才会懂得更多。写下这篇文章只是希望更多的人能做到“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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