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爷的眼泪

作者：李白粉

今天是鸣皋南岳庙大会，昨晚同学已经在网上邀请我今天带孩子去赶会，看看热闹。本决定今天带孩子们去的，但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女儿撅着嘴不高兴。
也真奇怪了，好好的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忽然就刮起了大风，顿时一切都变了样。看到大风，女儿才说不去也行，女儿带着弟弟在看电视，我得空在电脑前小资一会。
我对鸣皋有很深厚的感情，我在那里读了四年高中，那里有我太多青春的梦想和追求，有我太多的开心和快乐。当时高中校园后面就是有名的二程书院，那棵硕大健壮的古柏，那东西相称的厢房，那大门紧锁的正殿，都给我们留下深刻而神秘的记忆。从学校出发往西北方向，穿过一条马路，晃过顺阳河上的一座小桥，很快就到了有名的南岳庙。那时下午放学或晚饭后，有许多同学老师就会散步到那里去。夕阳下，或是在清澈的顺阳河里嬉戏，或是跑到清幽的南岳庙里玩。
据说当年南阳奶奶喜欢下棋，和人下棋时把南阳爷输给别人做仆人，南阳爷每年只能在三月回来一次，回来时满心欢喜，走时总和南阳奶奶抱头痛哭。所以每年的三月十四南阳爷回来时总是春光明媚，鸟语花香，十五那天走时就会刮风下雨。
在那里读书的四年，每年的三月十五会，我们学校都要组织学生免费给游人供应茶水，免费给游人看自行车。我们在闲余时间手里都会攥着块儿八角的在人山人海的会上游来逛去，看着那么多好吃好玩的，就是舍不得手中的钱，最多买点瓜子，慢慢磕着开心转悠。两台对台戏，我们没心思看，但还是喜欢磕着瓜子笑闹着跑到近前去凑热闹，口渴了，几个人合买一瓶汽水，嘻嘻哈哈轮流喝。
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些毛头小伙黄毛丫头都已步入中年人的行列。但留在记忆里的美好却越来越让人难以释怀。文化氛围浓郁的二程书院，清澈的顺阳河，古朴清幽的南岳庙，以及南岳庙里里外外枝繁叶茂的核桃树，南岳庙里那个给我们吃核桃的慈眉善目的老婆婆，还有那有意思的传说，都像一粒神奇的种子，在记忆的土壤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琐碎平淡的日子里，很少再去触摸那美丽的记忆，直到有一次心情特别不好，独自去那里散心时才发现，那条清澈的顺阳河早已干涸，堆满难闻的垃圾，南岳庙周围又多了许多高大雄伟的庙宇，到处打满商业广告。古朴清幽的南岳庙里热闹非凡，成了众人的游乐场。那个紧邻南岳庙的烧烤摊倒是生意火爆，红男绿女吃饱喝足之后还可以尽情K歌。那个庙里慈眉善眼的老婆婆不见了，那些枝繁叶茂的核桃树没几棵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好看而庸俗的花树。不知道自己当时心情有多复杂，美梦破灭，一瞬间带来的失落让我无话可说。我在想，难怪这几年人们常说：时间长了，南阳爷习惯了，每年回来再走也不伤心了，走时就是刮一阵风，很少落泪了。
真是这样的吗？凄美的传说，印证着大自然的规律。可现在真的是变了，每年的三月十五会热闹无比，烧香的，看戏的，耍杂的，经商的，三教九流聚集在这里，大会三天，热闹非凡，有人说比去洛阳看牡丹花的人还要多，真正成了一个物资交流大会，呵呵，也是小毛贼的节日，曾经看到一个被小偷掏走钱的老人坐地上嚎啕大哭。不知南阳爷看到没有，也不知南阳爷看到以前的清幽地被这么多凡夫俗子朝拜，是喜是悲。
南阳爷不流泪了，可能就是世道变了，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还是淡忘了以前的糟糠之妻，还是讨厌这群扰乱他生活的凡夫俗子。他不再流泪，是因为人们太自私，随手扔垃圾，任意破坏自然环境，为了自己安逸的小生活，可以不顾别人甚至自己的子孙后代怎样生活。南阳爷老了，也应该还是明眼之人，他看到那些破坏大自然的手沾满了恐怖的血腥味，却无能为力，只能睁大那双无奈的眼睛，忘记了自己的眼泪。
生活是一天比一天好了，人们在优越的消费环境里虚伪地卖弄着自己的优雅时，有没有想过这些是以破坏大自然为沉重代价的。昔日同学们在顺阳河里的嬉闹声还在耳边，顺阳河却在我们的生活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南岳庙还在原来的位置，南阳爷和南阳奶奶甚至被人更崇拜了，但却感动不了两位老人，他们的相聚已不再令人感动，没有了眼泪，恐怕就是对人类的不满。
但可喜的是现在的人都已尝到破换环境的恶果，好多人已自觉不自觉加入到保护自然环境的行列之中。南岳庙附近小桃园里的一对老夫妻把那些桃树做孩子般照料，破旧的衣服让他们也成了最美丽的人；离我们这里很近的圣仙山，也被一对老人用无数的心血和汗水变成了一座宝山，并得到社会各界人士的关注和帮助，很荣幸认识那对老人，喜欢他们亲切地叫我闺女，他们朴实正直，勤劳善良，默默无闻地做着最伟大最有意义的工作，谁要是看不起他们，谁就是世界上最无耻的人；凡是投身到环保事业中的人，都值得我们尊重和敬仰，那些任意破坏大自然谋取私利的人应该得到人们的鄙视。
风一直在刮，是南阳爷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吧。老人家，消消火，人们已经遭到大自然的报应了，是醒悟的时候了，凡是有良知的人，都应该善待我们的生存环境。相信不久的将来，通过全人类的努力，南阳爷也做够了仆人，回来时说什么都不愿走了，就在这个地方，和南阳奶奶就像南岳庙附近的桃园和圣仙山里的那对老人一样，过一种平静富足的生活，那时的泪水，应该是喜极而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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