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

作者：李白粉

很冷的天，带孩子们去洗澡，年关将近，洗澡人比平时明显多了起来。我的两个孩子最喜欢洗澡，女儿欢快地说：“妈妈，上次咱们从九点洗到十二点，这次你看看表，咱们能洗多长时间。”儿子最喜欢水，在澡堂子里拍着水眉开眼笑，女儿如欢快的小鱼在水里游来钻去，儿子在水里摇摇晃晃向姐姐走去，女儿撩起水洒在儿子头上，儿子扭头撅着小嘴向我诉委屈：“妈妈，姐姐泼我。”我在淋浴头下洗头发，开心的看着两个孩子疯闹，人越来越多，女人来洗澡大部分都带着孩子，有好几个小孩子不愿下水，大人都拿我儿子做榜样：“你看人家小孩好不好，洗的多美。”一时我很是自豪，澡堂里的女人，高矮胖瘦，各有千秋，有天真的顽童，有美丽的少女，有风韵犹存的少妇，有皮肤松垮的老妇人，赤条条热闹了这个澡堂子，雾气弥漫中，我边冲洗着自己的头发，边打量这个女人小世界，忽然想起三毛笔下的洗澡场面，住在沙漠里的妇女们一年难得洗一次澡，洗澡时用砖头搓着自己的身子，怀里的孩子吮吸着奶头，黑黑的洗澡水顺着奶头流进孩子们的嘴里。也想起奶奶辈的农村女人，一辈子洗头的次数也是数的过来的，更别说洗澡了，她们可以当众撩起衣服给孩子喂奶，却没勇气对着女人脱下自己的衣服，记得小时候一个邻居奶奶说：“洗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丝不挂，羞死人了，打死我也不去澡堂。”
也想起小时候洗澡，夏天怎么都好说，关键是冬天，我们会烧一大盆热水，在大盆上面罩个塑料包，钻在里面洗澡，稍微洗时间长一点，就感觉缺氧憋闷，钻出塑料包又冷的要命，但洗澡后的清爽还是让我们冒着感冒的危险乐此不彼的这样洗。
上高中时，为了节省一毛钱洗澡钱，我们会在清冷的早上骑自行车从鸣皋（当时澡票三毛）跑到中溪（两毛）洗澡，那时没有淋浴头，就是一大池子，我们嘻嘻哈哈跳在里面，相互撩水泼着玩，感觉傣族的泼水节也不过如此而已。洗澡后我们甩着长长的头发洒一路欢快的车铃，羡慕着路人的目光，那开心和快乐丝丝缕缕缠绕着自己的记忆，让人感受到青春的激情和美好！
在洛阳读书时，学校门口有个色织一厂，里面的职工澡堂给我们提供了方便，同学们成群结队在周末去洗澡，记得里面是一排排的淋浴头，洗起来干净方便，但总觉得缺少泡池子的快意。有时还会在洗澡后跑到色织厂的职工俱乐部去看跳舞，现在还记得，当时一个小伙子舞跳的棒极了，我就那么专注地看，被一个女同学打趣：“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我没好气地说：“就是看上了，你管得着吗。”弄得那个女同学直朝我翻白眼。
后来农村条件渐渐好了，由单纯的大池子，到淋浴，到单间，洗澡确实方便了许多，但我很多时候还是不愿去澡堂的，那里的气味让我很不适应，天气不太冷的情况下，我一般都在家里洗澡，不再用塑料包了，而是把电热风对着自己，洗澡后赶快进被窝。
去年装了太阳能，洗澡就更方便了，村子里装太阳能的人越来越多，澡堂里的人就越来越少。我也只是在太阳能洗不成的时候，才带着孩子来澡堂洗，没想到孩子们一下子喜欢上了澡堂子，其实孩子们喜欢来澡堂洗澡，更多的是享受一种疯闹释放的乐趣。
澡堂里人越来越多，孩子们疯闹着，大人们说笑着，年的气氛在人们洗澡说话的时候和着水的热气越来越浓，不管怎么说，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虽然有好多人在抱怨年味没以前浓了，其实细想想，他们的感觉没错，因为我们现在每天都在过着比以前的年更年的生活，甚至说以前的年也没有现在的平常日子好，我们的感觉在甜蜜中迟钝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慢慢洗吧，享受难得的休闲，理顺自己的思绪，洗去污秽，还自己一个清爽的身体和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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