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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浴女•男人

作者：阳子

在我的家乡伏牛山有三条著名的河流：伊河、汝河、白河。伊河流入黄河，汝河注入淮河，白河汇入长江。由于这三条河流背后牵连着中国的三大江河，故此在我县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地理现象，即“三江分界点”。南北气候的融合，又形成了车村、白河一带空气氤氲湿润的气候特征。
说起男女毫无避忌地在河里洗澡的事，在三条河及其支流，可谓由来已久，至今在山区仍然盛行。我的外婆家住在陆浑水库边上，记得小时候到外婆家度夏，每天傍晚时分燠热异常，被太阳炙烤了一整天的岸边浅水，温热舒适，正好适宜村里的姑娘媳妇们洗澡消暑。这时节她们便会约上几个姐妹，一起到河边去洗澡。
那是一片较为开阔的沙滩，岸边长着绿茵茵的水草。水与岸相接的地方，被河水侵蚀成一个“凸”字形的小沙脊，它便成了男女沐浴的自然分界线。男的在右边，女的在左边，相距不过三五十米。和我同去跳水的村人们再三告诫我，千万不要站在中间的高地上，更不许走到左边去看。
对我来说，那是一个充满着神秘色彩的特殊地方。在河边的男人，一到这里，便会戛然止步。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也算约定俗成。男人们洗澡时往往喜欢肆无忌惮地大声喧哗，甚至拿对面洗澡的女人开涮，说一些诙谐俏皮的风流话，以取悦大家。女人们则恰恰相反，偶尔会传来一两声娇羞的嬉笑声，每每引得这边男人们的阵阵坏笑。
在另一条河汝河，至今仍然有女人到河里洗澡的习俗。在汝河的嵩县木植街、车村段尤为常见。女人洗澡的地方较为固定，或借助崖岸为挡，或利用拐弯相遮，即使有男人从岸边走过，河里洗澡的女人也无大惊小怪、羞涩害臊之感，搓撩擦抹，照样进行。那男的也必遵守既定的风俗，不至于停下脚步或死盯呆瞅。你走你的，我洗我的，井水不犯河水。若一路的有生客，同行的当地人便会告诉他一些上面所说的注意事项，以免冒犯女的。这时候有些紧张、害臊的倒不是在河里洗澡的浴女，而是这位生客自己。
明白河是伊河上的一条支流，河水不大，清澈透亮，从白云山下环绕而过，与伊河交汇。有一天中午时分，我从川中采访归来，刚走上村口小桥，只见在桥的下方，大约50米处，在山茱萸、核桃树等茂密的枝叶掩映下，有一个全身裸露、皮肤白皙、背对着小桥的女人正端坐在一拃来深的河水里往身上撩水洗澡。我本能地想起了手中那部索尼摄像机。然而对于桥上略有些嘈杂的闯入者，对方却丝毫没有表现出让人感到别扭和不适的地方，其神态的安娴，完全超出我的想象。我没有举起摄像机，而是在同行人员的告语之下、在人们见怪不怪的闲话声中，不知不觉走过了小桥，至今回想起来，还有梦幻般的感觉。
如今在倡导伏牛山大旅游的背景下，作为其核心区域的嵩南山区，像这样的习俗是不是还能多少扮演点什么？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这样的习俗很美，这里的民风很淳朴，这里的山水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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