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屑

作者：人云非云

昨晚老王打来电话抱怨说复习一年心里更烦了，听着他在那端唉声叹气，熟悉的声音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炉不能消鬓雪”又是怎样的一种闷闷的感觉。给不了劝慰，再多也不过是苍白的于事无补，很想对他说其实你我都一样，都只是想在迷茫中去寻找一个可以前进的方向。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然后就习以为常了，但至少我们还一起拥有过过去。
现在的出现亦不过是为了掩盖过去的痕迹。很疑惑记忆这种东西的存在，雾里看花，真实的视觉不真实的触感。伸出双手，梦一般的支离破碎。
小学校旁边的早餐店，夏日的热汤竟生出一丝痛快淋漓的凉爽。只是没有树，看不到透明的阳光下不均且有些纷乱的荫，要到哪里才寻得到层层叠叠下的若有若无的凉，终归是水中天月的虚影。
一个人的电影。天蓝色的窗帘下，昏暗的屋子里，发着荧光的屏幕前，一次次为演绎的人生而落泪而叹息。想了想，自己原也不过是诸角色中的一个，只再分不清哪一个是主角，哪一个是配角。眼泪已送给了别人，谁又再为侬掬一把泪？人生原也逃不出，一个悲、一个喜。
偶尔乃至于常常想起过去。下了自习的寝室，七个人的国度，漫无目的的聊，小说到历史，自己到别人，再从男生到女生，点到为止的低俗，亦颇觉可笑。午夜过后的兴奋，漆黑的一片里沉沉的音响。第二天起床，沉重眼皮下的红红双眼，强打起精神仍脑袋昏昏的感觉，课上偷偷瞌睡的满足与不安，被老师发现后的惶恐与清醒，都有着醉人的醇香，只忍不住的想，嗯，我们都还没忘掉。
聚后的分别，人生长是离别苦，恨不相逢未嫁时。聚时的喧嚣，业已散去，三三二二，便也散去。两个人在街上的恬淡，走到脚痛，走到懒惫。黄色的草根，还有些潮气的地面，暖色的阳光照在红红的酒色的脸上，躺着睡去的两人。虽然还有风，还有风筝，可还有比这来的珍惜的什么呢。
总是忙着些的好，便再没时间去回忆，只回忆时甜，回忆后苦。用笔慢慢的、细细的、一一记下。
前些日子翻看过去的书，偶然间从书中掉下一片银灰色的叶子，背面竟还有一行字“小草于4月14日09年赠与竹”，有些始料未及的惊喜，毕竟铭记的不只是过去。
看着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难受。逃课后的片刻雀跃，没有束缚的自由最是难得。小孩子专注的目光里昂的周围的一切失去了色彩，微张着嘴，翻着手中的绳儿，无可奈何的长大。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可成长的代价我们都付不起，亦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自我蒙蔽。
想静静的。一刹那间，莫名其妙的感动，渐渐氤氲了双眼。眼泪不是悲伤的结束，只是美好开始的瞬间。
沈复我不了解，不过了读他的《浮生六记》，才知道不是时光在静静变老，而是岁月老了人生。仍在为芸儿的离去而落泪，却又禁不住暗暗的想，还好，没变的那样的决绝。缺少眼泪的生活不知道是多么的枯燥与干涩。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阿桑的歌从来都透着些秋的味道，不论是离群索居的动人心弦，还是东篱把酒一个人的独醉。只是悲的忧伤，仿佛十月间火红的枫叶，在生命的最后一季里努力绽放的绚烂，燃烧的怕只是青春。
后来老王发来短信说,“人参总是在杯具和洗具中轮流浸泡”。看到这句话，说不出的难受，为什么人的一生总要在生活的琐屑中耗完最后一滴生命，不论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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