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华尔兹

作者：春江月影

上中学的时候，有一位老师的课特别受我们欢迎。
她的课最大的特点是快乐。上她的课，似乎是在看小品、听相声总是笑声不断，快乐无边。
有一次，她对我们说：“听我的课，不但要学会知识，更重要的是要学会快乐，因为快乐是生命的本源，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善于找到快乐的源泉，那么他的一生就会幸福到永远。”这句话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我也记住了这位老师的名字——孙俊英。
四年后，我也做了一名教师。刚开始，我常常为一些人对教师职业的轻视和教学工作的繁重而倍感烦燥和苦恼。这时，我想起了孙老师的话，就试着调整心态，不仅在生活中努力寻找着快乐，感受着快乐，而且在课堂上播撒快乐，教会学生快乐。于是，我开始觉得生活就像蓓蕾一样一天天绽放，心情也常常被快乐包围。
十年后的一个晚上，我应朋友邀请，参加一个舞会。在舞的的河流中，我惊讶地发现了孙老师，她虽然六十多岁了，却依然精神矍铄，风雅万端，像一只优雅的蝴蝶在舞池里翩翩飞翔，优美的舞姿征服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一曲终了，所有参加舞会的人像潮水一样把她围在了中央，大家都拼命地鼓掌，为这个银发飘飘，但舞姿优美的老人鼓掌，更为她激情四溢、感动人心的快乐而鼓掌。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我知道，她依然像以前一样坚守着她的快乐宣言。
2000年夏天的一个夜晚，我到街心公园散步，偶然发现一群人正在学跳舞，教舞的竟是孙老师，她正神采飞扬地向大家讲着应该注意的动作要领，仍然像当年给我们上课时那样讲得生动活泼、妙趣横生。
音乐响起来了，是《雪绒花》，跳华尔兹的绝妙配曲。一只优雅的蝴蝶飞进了舞池——是孙老师。她高傲地昂着头，挺着胸，踏着节拍，脸上洋溢着醉人的微笑，雪白的裙摆像一朵盛开的雪莲随着音乐在舞池里飘荡。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我发现每天晚上到街心公园学舞的人越来越多，而教舞的仍然是孙老师，公园管理中心不得不专门架设了更多的照明设备。
那个夏天，整个山城的夜晚都被悠扬动人的舞曲所浸染，连空气中都流淌着快乐的音符。而这一切仅仅因为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
2004年秋天，我觉得似乎很长时间没见到过孙老师了。一天，突然有人说，孙老师去逝了，是胃癌。我惊愕了，怎么可能呢，那么一个可爱的、快乐的、健康的老人怎么会这么早走呢？
长久以来，人们对于死有很多种说法。有人说死就是上天堂，有人说死就是下地狱，也有人说死就是到彼岸。我宁愿相信最后一种说法，就像一本书中说的：死只是一道栅栏，你从这边走到那边，先看到一片青青的草地，再看到城市，好多人在盖房子，大家都工作，你也得工作，跟今生没有什么不同。
我想，孙老师死后和今生肯定也没有什么不同。此刻，或许她正在教那边的人跳舞呢！也是华尔兹，也是《雪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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