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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栎头布袋”

作者:罗飞
遗憾的是,我至今没有查出那种山间野果植物学上较为正式的名字。

山里人都叫它“栎头布袋”,许是见它常生于栎树林中的缘故吧。我见过临县一位作家的小说,他将这种山果称为“绿豆布袋”,雅是雅了,但就是听起来怪怪的,和乡间的称呼不大符。若是真有城里人下乡去找寻“绿豆布袋”,问山里人,我想,他们大半会不知你说的是何物。

绕了半天,这栎头布袋到底是何样野味呢?看官莫急,听我道来:

每年四、五月间,正是山里最美好的时候,小麦抽穗、槐花飘香,桐花在空中织就飘缈的云朵,满地蜜蜂嘤嘤乱飞蝴蝶翩翩作舞;明朗的阳光下,山上一片碧玉般的青翠。步入山谷,你会闻到栎树林里散发出的嫩叶的清新气息。山风吹来,栎叶翻腾摇摆,哗哗作响,忽儿显出正面的青,忽儿翻出背面的白。那山上,便一忽儿翻腾青浪,一忽儿翻腾白浪,象受着谁的指挥似的。就在你为眼前的景色目驰神醉时,会发现,那阵阵浪花中竟是隐隐泛着点点的腥红。你朝着那红走近,会发现一隐在青枝绿叶间一团密密的红点子。攀山折枝,再走近了瞧,方看清,那些红点子竟是一种长相奇特的野果。

这种野果只有你的小指那么大小,多数形状呈“V”字型。成熟的果实饱满晶莹,通身泛着樱桃似的红。人皆说樱桃皮薄,吹弹可破。这种果实的皮却比樱桃皮还要薄一些,熟透了的果实能透过其薄皮直接看到里面的汁液。摘一个放在嘴里,舌尖上便化开了一份山野间独有的清新的甜,在甜中还略微泛起些苦,竟是不曾尝过的美味。于是你的唾液腺活跃起来,胃底释放出了少有的贪婪。你一手攀指,一手迅速摘取着这果物往嘴里送,双脚寻找着稳固的着力点,忙忙碌碌,完全融化在这片山林的美味里去了。在一阵风卷残云、大快朵颐之后,你终于恢复了城里人那份灵醒,开始暗笑自己的冒失与贪婪了。这种果物,会不会有毒呀,要不怎么靠近路边也没人来摘着吃?

你越想越怕,身上涌出了冷汗。这时有山里娃唱着欢快的山歌走了过来。你喊:“喂,小孩,这种果子叫啥名字,能不能吃呀?”

“能吃呀,那是‘栎头布袋’!”

“能吃你们怎么不吃!还让它好好长在这儿?”

那小孩咯咯笑起来,拍着肚皮说:“什么稀罕物儿呀,这山上到处都是,俺才在那边吃了个饱呢。”

小孩又高兴的唱着山歌赶牛过去了。也许一路上他都在偷笑,原来城里人也少见识呢。

你留神细瞅,原来,在你左近,不,是周围,还有好些这样泛着红点点的灌木丛呢。想这满山遍野的“栎头布袋”不知又有多少。你想摘些捎回给友人,可是面对那么晶莹翠弱的东西,又实在不知该如何盛放,何况摘来的果子又只想往自己嘴里放,你想,还不如回去说动他们让其身临其境的自个儿来品尝这美味呢?

回去后,你这么那么的和亲人、同事、朋友、同学宣传,你希望着大家都会涌出和你一样的兴奋。可是大家说,这世上还真有那样的美味吗?你当时一定是饿坏了。而且这个人忙,那个人没心情,总也没人愿意陪你到山间走那么一遭。到后来你自己也在一阵忙乱中忘了那山间和山间的红果子了。一周、两周过去了,你终于记起,并硬拉了几个朋友驱车到山间品尝“栎头布袋”,山还是原来的山,林还是原来的林,可是找来找去,再找不着那些美丽的红点点了,它们竟神秘地消逝了……

山里人告诉你们,“栎头布袋”是属于山林的,移栽下山的都结不了果子。它果实生长期很短,只有一到两周,要吃,只能到下年合适的时候了。

“下年,我还能有那种闲暇、那份幸运吗?”车子离开的路上,你不断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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