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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在重庆的光阴

作者:云山千叠

离开重庆19多个月了,我仍不时想起那个湿漉漉的城市,想起清晨中的歌乐山,想起杨家坪广场上黄昏里的行走,想起我那掩藏在青山绿水间的重师,永远的重师。

岁月悠悠,过去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得模糊,也许终有一天斑斓的记忆会变得浅淡,甚至变成空白。再强大的记忆也终耐不过岁月的磨洗,所以我愿意以自己的拙笔临摹下那段印迹,以期在未来某个灯火阑珊的夜晚,还能触摸到那段青春无悔的过去。

(一)火车:从开始到结束

2008年的那个9月,一列载满着憧憬和忐忑的绿皮火车,从郑州北站缓缓驶出,随着车轮的滚动,轨道不断地向前延伸,曲曲折折地指向了未来的方向。环顾四周,青春的气息格外的浓重,尚未完全脱离稚气的高三毕业生们在下车的那一刹又那将完成一次身份的转变,人生的又一段奇妙旅程开始了。

火车穿过一个白天和一个黑夜,漫长的时间一直在用空间来度量,一些熟悉的地名在未来的五年里总会定期的出现,许昌、平顶山、南阳、襄樊、武当山、十堰、安康、达州、广安、北碚,22个站是整个旅程的22个标点符号,按着停顿的长短,分成了顿号、逗号,破折号,甚至还有令人焦急的省略号。

家的距离越来越远,梦想的距离却越来越近,1145这列现在早已退出历史舞台的火车,当时就是这样硬生生地把我塞进了这座以美女和火锅著称的城市。在破旧的沙坪坝火车站出站口,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过去20年熟悉的一切。当时或许真的想不到,五年后的我会对这个陌生的城市产生如此多的挂怀,想不到在这里曾恣意地燃烧出青春的绚丽。

。。。。。。。。。

最后一次坐上离开重庆的火车,那是在2013年的1月下旬,彼时山城的气温已经很低了,记得当天早上还下了点小雨,虽然是上午11点多的火车,但八点钟就到了火车北站,在肯德基简单吃了点早餐后,就一头扎进了候车厅。离开,也就只剩下短短的两个多小时了,拿起了手机给她、他以及他们分别发了条短信,记得只写了同样的一句话“走了,后会有期”。然后伴着一堆祝福,熬过了最后的等待。

我觉得现在的火车站、汽车站、机场就像古代的长亭一样,对于离开的人,总会有着很特殊的意义,一些牵绊过多的人也总会在那里认真的思虑一些已经思考无数遍的问题,做着走之前的最后一次无意义的犹豫。我很清楚,这次的离开,不会再出现像毕业后的那次返场,我的目的地将会是另外一个未知,尽管那里有着更多的血缘亲情。

离开,沿着熟悉的方向和路线撤退,这不能算是一次成功的战役。而怀念,从踏上火车的那一刻就开始了,无休无止。

(二)行走:一直在路上

前段时间买了辆自行车,想着闲暇时能够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虽然不会走的太远,但总觉得不必毫无自主的配合公交车那慢腾腾的节奏,也不必担心由于兴致太浓迟迟不归而错过最晚的一班车。

周末的早上,一觉醒来,用凉水在脸上扑楞几下,背起包,踩着崭新的捷安特,像风一样从街边菜贩的吆喝声中穿过,仅仅转了个弯,就能够听到大海轻轻伸着懒腰的声音。沿着海岸线,一路上浪花敲打着问候,海鸥飞快地从车前掠过,此时倘若突然想起海子的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并能随口诵上两句,将会别有一番风味,“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不,你会霎那间想到,我要从今天起,从此刻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海边的景致又岂能辜负,停下自行车,拿起单反对着静立在港口边的灯塔、相互追逐的海鸟、驶向远处小岛的游艇,以及沐浴在霞光下的各种鲜花、雕塑,一阵狂拍,喜悦在按下快门的那一刻永久的保存下来,快乐其实就是这么简单。有时候,走累了,也拍累了,那就索性在海滨公园里,找个椅子歇歇脚,在石桌上打开汪曾祺的小说、周作人的散文、柳永的词,从昨天折页的地方开始,就着海的气息慢慢的品味。

前几天和大学同学聊天,在谈到大学时一次未遂的周游西南列城的设想时,一瞬间,忽然想起了那时的行走,想起了像现在这样偶尔海边漫步一样的自由。

大学的时候,喜欢和朋友一起登山、散步、郊游,也喜欢一个人背着背包循着学校后面的盘山路,向璧山县城进发。而这一切却是从最初的一段有趣的经历开始的。

重庆是个美女如云的城市,名声在外,尤其是解放碑美女多的传闻非常之广,像我这样从北方来的爷们自然要去一探究竟。军训结束,正好赶上国庆节,几个军训期间相熟的兄弟相邀一块去解放碑逛一逛,名为逛,实则为看,用重庆方言叫“打望“,几个哥们,有山东来的,有河南来的,也有重庆下辖区县来的,反正一群人带着“欣赏”的态度,从大学城一早出发,坐了近两个小时的公交车,经过三次换乘,才来到朝天门码头——长江与嘉陵江在这里交汇,在码头作了短暂的参观和休息后,就直奔目的地解放碑而去。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一伙人绕着解放碑溜达了几圈后,在附近的一处石梯上,四五人参差不齐的上下级台阶坐着,抱着发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般美女的期待,不住地打量着梯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但或许由于期望值太高,又或者由于当天日头太烈,美女们都躲了起来,虽然目光所及之处称得上漂亮的倒是有很多,但远没有达到心中想象的那种美的程度。重庆的女孩大都长得很白,这大概与气候有关,用我们其中一个北方哥们的话说,常年看不到太阳,经常是大雾缭绕,捂不白才怪呢,于是我们在石梯上就这一问题做了一次毫不严肃的探讨。这次严格来说只能是一次略显无聊的闲逛,但正是由于这次让我对重庆有了最初的直观印象,在去解放碑的近2个小时的车程里,看到连绵的山峦,奔腾的江水,还有处处不在的繁华,于是在这片土地上好好的走一走成为了当初最单纯的愿望。

在重庆第一次真正的徒步郊游,是和室友陈明一起完成的,其实说是郊游有些造作,不如说成一不小心散步走的远了点罢了。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间,也不记得什么由来,反正两个人循着大学城中路走,看着一座矮坡就爬了上去,然后就随性而行,走着走着矮坡变成了高坡,最后竟站在一座很高的山地上了。陈明是一个很有趣很有童心的人,看到草丛里卧着一只野鸭,马上对我做了一个不要讲话的手势,悄悄的指了指,于是,追逐野鸭的行动迅速开始了,那只鸭子不知是因为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坏了,还是想故意戏弄一下我们,飞的很矮,也很慢,时不时还会落下来等下我们,在这场追逐里,最终是没有翅膀的我们落了下风,看着那只远去的肥鸭,陈明气喘吁吁地对我说,算啦,饶了它。两个小伙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绕上山,稀里糊涂的追赶着肥硕的野鸭,最后稀里糊涂到了当时大学城最繁华的地方——陈家桥镇。走了四五个小时,自然很累了,于是没有做半点停留,搭上一辆蹦蹦车(摩托三轮)回去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后来,也和同学结伴去过很多地方,但都不如这次毫无目的的随性和自在。

学校背靠着的那段缙云山脉,我们习惯称之为重师后山,绕过曲曲折折的盘山公路,它的另一侧是璧山县城。我从没去过璧山县城,不知道两者之间到底有多远,但听班里一个家是璧山的女同学说过,在重大北门乘901路公交车穿过璧山隧道二十多分钟就能到了,由此来看,相距应该不会太远,但倘若你选择徒步绕过后山的话,就需要很长时间了。而我在大学四年里无数次走在或者攀爬在去往璧山县城的山路上。虽然从未到达终点,但到每次都能心满意足的回来。当然起初是奔着璧山县城去的,经过多次尝试,发现每次到了一处叫天池的地方,稍作休息就必须返回,不然山里天黑的早,路上车又少,回来的时候十分不便。

走在后山的路上多是在周末或假日,有时邀上三俩同学,一早出发,这时多是选择走山间的小路,从一处水库旁进入,绕过一片滩涂,沿着竹林而行,路时断时续,青苔细流,鸟鸣山幽,心静自然神怡。翻过一道山梁,一大片稻田映入眼帘,远处几座农舍点缀其间,偶有几声犬吠入耳,住惯繁华,此境不禁引人畅想陶潜笔下之桃花源。有时一个人上山,就会选择走盘山大道,当然也要经过那座水库,但是要绕到另一边,一个人时,多是听听音乐、拍拍照。若是逢到期末备考的时候,也会拿上一本古代文学作品选亦或者教育心理学之类的书,边走边背,现在读书的时候偶尔还能想起那时在盘山路上的一块拐角平台处,一个人大声背诵《离骚》的情形,彼时美哉、乐哉。

后山之行的终点多是在龙桂寺——­天池北侧山上的一座小寺庙,大多数时候到了那里,寺庙总是开着的,庙不大,但也有前中后三殿,供奉的神位不少,各类摆设也很全,但最吸引我的还是前殿院内的那口铜钟,好几次都想把一旁的钟锤推过去,可惜寺里的和尚一直在周围走来走去。寺后的山还是比较高的,爬起来挺费劲,但是山顶却是不可不去的,那里有着一个很小的千佛殿,也供奉着很多神位,由一个老太太照管着,四周群翠环绕,宁静肃然,对于信佛礼佛之人,到此必会扑在蒲团之上,拜个不停,但对我这样既无礼佛之心有无会佛之意的俗人,殿外平台称得上绝佳去处,立于此,抬眼可远眺薄雾聚拢处的大学城,低身可俯看山峦闭合中的天池,若是文采斐然的诗人到此必会赋诗一首,而我几次都欲附庸风雅,然搜肠刮肚,终无半点词句蹦出,遂不了了之。

兜兜转转的青春,我们一直在路上,略述大学行走二三事,是为青春记。

(三)良师:致那些播撒智慧的人

所谓大学者,非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对于这句话,我是深以为然的。我的大学并不是名校,即便是在师范类学校里也并不突出。但庆幸的是,那里有着很多不错的老师,尤其是文学院聚集着一批很有才华的人,而我很有幸在这批人的熏陶下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四年。

坦白来说,我对重师老师最初的印象是不好的,这种不好不是源于其他方面,而是可以简单的归结为语言问题。记得入学后的第一节专业课是鲜于煌老师的古代文学,那节课恐怕是除后来的音韵学之外,最令我头疼的一节课了。鲜于老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四川人,60多岁的老头,满口巴蜀方言,尤其是当其讲授古文时,重庆话版的“之乎者也”让我这个刚到山城不久的北方人煞是惆怅,刚开始的不适应也造成了心理上的抵触,自然对重师的老师印象不佳。经过一段时间,逐渐熟悉了重庆方言,虽然还是有很多听不明白的地方,但是经同学稍加提点,也能立刻会意,于是慢慢的觉得听着一位老先生操着浓重的重庆话抑扬顿挫的读着古文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鲜于老师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头,也是班长蚊子非常喜欢的老师,她总是说,“多可爱咧,像外公的感觉”。而这位有着“外公”感觉的老师讲课方式是特别有意思的,上课铃声一响,他总是要先在黑板的右上角稍靠下的地方,分三排写着“边读、边写、边背”六个字,然后踱着步从教室里走上几圈,边走还会边念叨着黑板上的那六个字。正式上课的时候,他的开场白也基本是固定的模式,一般总是“各位水晶晶、各位老妈妈,时光如梭,岁月易逝,今天是周X啦,再过5-X天这一周就要过完啦,要抓紧时间学习啊”(水晶晶、老妈妈据说是泰语音译,大致分别对应汉语中的美眉、帅哥)。鲜于老师虽然讲的是古代文学,但绝不枯燥,在课堂上喜欢时不时的拿出一些自己的珍藏或照片给大家传看,也会播放自己在《重庆掌故》栏目里讲解的《巴蔓子之谜》,其中“巴蔓子(发zen音),喝(发huo音),喝噻”这句话加上略显夸张的手势,到现在印象还极为深刻。

前几天,看到唐云老师在空间里写了一篇《和2011级同学谈谈考试》的文章,洋洋洒洒3000多字,原因是他又一次把近一半的学生考试成绩判为不合格,对,是又一次,这恐怕是在当今中国的大学里是很难出现的事情吧。在那篇温情的劝导中,我读出了他的愤怒和无奈,我为这样的动容而动容,尤其是那句“面对卷子上密密匝匝、字形丑陋的墨迹,我带着花镜尽量去寻找有价值的语句,寻找出可以给分的理由,同时在寻找你们是否还有充满文学理想的灵魂……”让我这已脱离校园很久的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也深感惭愧,自觉辜负了老师的谆谆教诲,文学理想的灵魂似乎早已被现实掩埋殆尽。想着留个言,发现下面已经有很多的“对不起”了,而这之中很多是像我这样的人留下的。文末,唐老师写到:“好了,孩子们,我一如既往地爱着你们,无论今后你们多么有出息或者多么的没有出息,你们都是我一生中最珍爱的人,上苍让我们师生一场,这就是命运,我可能飞快地被你们忘记,也可能永远被你们记恨,但你们一直都是我的朋友,我的孩子!”,读到这样的文字和心声,又怎会无动于衷呢!

唐老师,很多人也称其唐爷,四十多岁的汉子,曾经的复旦才子,爱好摄影,主要讲授当代文学,授课随心所欲,从不循规蹈矩,在他的课上你完全不用带上那些在他眼里造作虚伪的教材,他喜欢通过精美的PPT演示着自己的思想和见解,也总会从一点延伸到社会的方方面面,一堂课下来,你会不住的记下那洒满教室的思想的光芒,甚至一些同学还整理出他的精彩语录,分享在空间里。他向来反感查课,从不点名,你要是不爱上他的课,自行翘掉便是,他也从不追究。

他喜欢和我们谈论自由和理想,记得他曾这样说过,你们受了十多年的精神钳制,很多东西都固化下来了,缺乏追求自由、理想的意识和勇气,希望在我的课堂上能够给你们传输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带给你们重新审视这个世界的一种可能,尽力做一个明白人。

文学院有四大才子,给我们授过课的有其中两位,一个是刚才提到的唐云,另一个便是张家恕。张家恕,学生私下称之为恕哥,搞影视文学,讲授现代写作课程,曾任大型历史文化电视栏目《重庆往事》的总撰稿,他的《迷途》《末路》《蝶变》这三部作品也相继在央视电影频道播出。

大一课程安排时,我们的写作专业课老师是他,其他几个班级的同学很是羡慕,这让我们好不得意。他的选修课也总是在第一时间被选满,由于选的人太多,上课也只能在学校最大的教室里进行,即便如此,很多没选到的人和一些学长学姐们也会来旁听张老师的课,我记得大四毕业前还专门约了一帮同学去听了他的一节课,不记得那堂课具体讲的什么内容,但总觉得他讲的十分动情,大概也是看到我们的缘故了吧。

他肚子里有很多故事,也绝不吝啬和学生们分享他的经验,讲课张弛有度,胸有成竹。听他的课让人感觉很充实,其他老师总喜欢跟你讲理论,但恕哥会在理论上补充很多实践性的内容,且属于一举例就一发不可收拾那种,听得我们是津津有味,欲罢不能,收获良多。难怪那时候他常常自信满满地跟我们说,别看他讲得很发散,最后是要万流归宗的。恕哥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但不会像唐云那样锋芒毕露,喜欢含蓄幽默的表述,每每总能让大家会心一笑。

CCTV-10曾有个频道宣传片,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缓缓吐出一段台词,大概是这样说的:腹有诗书气自华,知识不一定能改变命运,但读书,确实能改变一个人。
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大约是罗琴在她的课上跟我们讲的第一句话。她教的是古代汉语。

很多老师都会在开始一门课前讲一番催人奋进、好好学习的话,这门课应该怎么上、大学应当怎么学、我们应该做什么样的人……可是很少有学生牢牢记住。但是罗琴的开场白,“腹有诗书气自华”,相信很多人都记住了。因为你一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这句话的一个活生生的实例。她站在那儿,娇小的个子,瘦得能被风吹倒的身材,不大的声音,略显灰白的头发,因为年龄的增加而越发缓慢甚至有点颠簸的步伐--但这一切丝毫不能阻挡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光芒,被叫做“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光芒。
她坚定,沉稳,自若。上她的课,是我们的幸运,尽管需要坐得稍微靠前才能听清楚,尽管古代汉语很枯燥。她会定期布置作业,作业全都是书上的练习题,并不难,只是因为中文系的大学生很少再有什么作业了,有也常常都是论文一类长篇大论的东西,所以对这样的作业会有些懈怠。但是她对待每个人的作业,都会一丝不苟。那段时间,我常常望着作业纸上每一个小题后面紧随的红色的勾勾叉叉以及批注、修正,很是羞愧,又肃然起敬。这个瘦小的女人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坚毅。

当然,还有声音气势磅礴、普通话非常标准的现代汉语课老师方林刚;对学风学纪问题痛心疾首的文本赏析课老师王有亮;总是带着波澜不惊的微笑,喜欢谈论婚姻和爱情的女性文学老师杨小青;热衷弗洛伊德,喜欢谈文化,谈性教育,谈金庸小说的外国文学老师王忠勇;具有严肃、严格、严厉三严之称的逻辑课老师王开国;喜欢在课堂上朗诵新诗,经常自我陶醉的现当代文学老师胡兆明;声音沙哑,喜欢自顾自地笑,总是把现象挖到深处来讲的大众文学课老师温恕;喜欢讲希腊神话,儒雅潇洒的外国文学史课老师余志平……

怀恋那些课堂、那些声音、那些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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