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之赠

《诗经•溱洧》有“赠之以芍药”之句。为何要赠之以芍药？有人以为芍与妁，药与约近，是盟约之意；周蒙的《芣苡·萱草·芍药》认为芍药既是定情结恩之物，也是去病驱邪之物；李治《敬斋古今黈》说：“赠芍药、贻握椒之类，是为了表结交之欢，爱慕之情。”但芍药是药，《癸辛杂识》有注说：“芍药根主和五脏，辟毒气。”还说吃有毒的马肝，是要“和芍药而煮之”的，古人是用芍药来解毒。士女们三月上巳，在水边修禊时的戏谑，赠之以勺药，正如《本草》所说，把它理解为用芍药来解毒辟邪气，希望两情合和也是讲得通的。两情相悦，也免不了性格、习惯等诸方面的衝突，赠之以芍药，是取合和之药的之意。其中包括“士曰：‘既且。’”女也可能多次与别人去游玩过了，说不定会留下一些历史遗留问题需要日后彼此宽容。

《墨子·明鬼》说：“燕之有祖，当齐之社稷，宋之有桑林，楚之有云梦也。此男女之所属而观也。”《汉书·地理志》称：“卫地有桑间濮上之阻，男女亦亟聚会,声色生焉。”《诗经·墉风》说：“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甚至《楚辞·天问》也说：“焉得彼涂山女，而通于台桑？”各国都有这种供“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的地方。其后《登徒子好色赋》中的章华大夫也“从容郑卫、溱洧”，被“群女出桑”中的美女吸引。《高唐赋》也“游于云梦之台......望高唐之观”，甚至楚怀王、楚襄王父子都与巫山神女云雨，后人不理解，但这在当时并不算什么事。观，是游玩。“巫山之阳，高丘之阻”，顔师古对阻的解释是：“阻者，言其隐阸得肆淫僻之情也。”

中外先民都一样，《圣经·出埃及记》第十一章说：“在埃及地，一切头生的都要死亡。从坐宝座的法老的长子，到推磨的女仆的长子，以及一切头生的走兽，都要死亡。”杀头生是先民风俗的留存。《墨子·节葬下》提到，越国的东面有一个輆沭之国，在这个地方，长子一旦出生便被解而食之。后稷也是长子，名弃，被抛弃了多次；《庄子·盗拓》：“尧杀长子”。苏美尔人的楔形文字解读出萨尔贡王自述：“我的母亲是一位大祭司，我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怀了我，偷偷将我生下。她把我放入灯心草编织的篮子里，用沥青封盖，随后把朕抛入河中，但河水并未将朕淹没。”甲骨、金文中“弃”与代表长子的“孟”相似，都是将孩子扔掉的样子，抛弃长子是为了在避免抚养了非自己血统的孩子。

原载《人间福报》2020年6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