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圪塔墩儿

早饭的时候，我一边吃饭，一边给孙女讲故事，故事的名字叫：爷爷的“圪塔墩儿“。

刚上一年级的小孙女听得很专心。仰着小睑问:

“爷爷，啥叫‘圪塔墩儿’”？

“‘圪塔墩儿’就是用树的圪塔做的小凳子。”

小孙女笑笑，似懂非懂地样子。我便对孙女讲了起来:

“爷爷上小学时，学校教室是土墙破草房，课桌是用土坯垒两个桩，凳上木板。坐的凳子要从自己家里带。”

小孙女听着忘了吃饭，我提醒她快把荷苞蛋吃了再说。

孙女很听话，三下五除二，就把一个荷苞蛋吃光了。

“然后呢？”孙女问。

“爷爷也要从家里带凳子。爷爷的凳子是一个桐木圪塔，不，不是圪塔，是树上边发杈的地方，把树身锯下来，再把三个大树杈锯下来，然后把三个树杈的根部当腿放在地上，就成了凳子。家里人都叫它‘圪塔墩儿’。”

“这圪塔墩儿不知有多少年了。听你老爷爷说，经他记就有这圪塔墩儿了。大姑奶上学，用的是这圪塔墩儿；二姑奶上学，用的也是这圪塔墩儿；到爷爷上学时，老爷爷还叫爷爷用这圪塔墩儿；后来，你小爷爷也用了这个圪塔墩儿。当时的圪塔墩儿已经很破旧，黑不溜秋的，一边高一边低，看着很难看。爷爷不想用。可爷爷还是用了。墩儿面上有很多裂缝，凹凸不平，坐上会把裤子磨烂，老爷爷就用一块山羊皮钉在上面，这下看着更难看了。爷爷往学校抱的时候，把羊皮捂在胸前，两手抱着，一口气从家里跑到学校，放到教室。你猜为什么？”

小孙女说:”不知道。”

“因为怕人看见笑话。”

小孙女笑笑，等我往下讲。

“爷爷上学时，每天下午放学后，学生打扫教室。值日生要先把大家的凳子搬到课桌上，在地上洒水，打扫，然后再把凳子搬到地上。爷爷的圪塔墩儿也要被搬到桌上，再搬到地上。于是，爷爷经常听到有同学说:这是谁的墩儿！言外之意:真难看！”

小孙女忍不住笑起来。

“爷爷很羡慕同学们的小凳子，可爷爷还是一直坐着自己的圪塔墩儿。学校放假时，再把圪塔墩儿的羊皮捂到胸口，两只胳膊紧紧抱着，一口气跑到家里。你说为什么？”

孙女笑着说:”怕人看见笑话！”

“太对啦，妞子真聪明！”

“爷爷上一年级时，因为教室漏雨一一知道什么是漏雨吗？”

小孙女说:”不知道。”

“就是教室房子太破了，下雨时雨水从房子破洞里流进来，教室里也被淋湿。你说这样还能上课吗？”

小孙女说:“不能，小朋友课桌、书本都被淋湿了！”

“太对了。爷爷的教室只好搬到大队戏楼里。爷爷的圪塔墩儿也被捂在胸口，胳膊抱着，一路小跑搬到大队戏楼里。”

小孙女笑着说:“怕人看见笑话！”

“对！大队戏楼没有前墙，只用竹篱笆堵着。冬天风刮进来，雪花飘进来，冻得直打颤。圪塔墩儿也陪看爷爷的同学和老师一起受冻！”

“那后来呢？”

“爷爷上学虽然坐的是圪塔墩儿，可爷爷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一年级时，爷爷每次考试，语文算术都是100分。那时只有两门课。老师把学生成绩抄出来贴到墙上:语文100，算术100，平均100。一个同学看了说；学营吃了仨100。上二年级时，两门都还是100分。上三年级时，语文课有了作文，爷爷想:这下语文吃不了100分了，作文老难写。最后语文又吃了100，原来老师改作文，三个错别字扣一分，爷爷只有一个错別字，老师没扣分。”

孙女笑笑，等着我往下说。

“你知道爷爷为什么学习成绩都很好吗？“

“不知道。”

“是不是因为爷爷坐了圪塔墩儿？”

孙女想了想说：“是。”

我笑了。对孙女说:“不是妞子，是因为爷爷学习认真，上课好好听老师讲课，不做小动作，下课细心完成作业。对不对？”

孙女说：“对。”

“所以，上学不管坐什么，只要好好学习，认真听老师讲课，成绩都能好，是不是？”

“是。”

“妞子在家有塑料熊猫凳，在学校有学校的高级凳，是不是都比爷爷的圪塔墩儿坐着舒服？”

“是。”

“那妞子上课是不是更应该好好听讲，认真完成作业，学出好成绩？”

“是。”

“妞子真懂事！等爸爸妈妈回来，妞子也给他们讲讲：爷爷的圪塔墩儿，好不好？”

“好！给学校小朋友也讲讲。”

我和孙女都开心地笑啦！

成稿于2020年10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