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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那些事儿

得得得得得,曾几何时,新的一年又马不停蹄地到来。离开云和多年,如今的云和是怎样的新年新景象,我真的想象不出。还就是穿新衣,戴新帽,贴春联,放鞭炮吗?相较于我们儿时(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过年,除了在物质和文化生活上的天渊之别以外,在年俗上还能找到几许相通之处吗?我们小时候,一到腊月二十三,东厨司命灶君菩萨要上天“述职”,家家户户都要祭祀灶神,请求他上天后多说好话、吉利话。这种仪式叫做“送灶”。“吃了人家的嘴软”,自然是“上天言好事,回宅保平安”。这种年俗带有迷信色彩,但,实际上是民间一种要求人心向善的道德自律。因为他们也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如果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坏事的话,这位“特派员”也不会不讲原则的。

腊月二十四要掸尘。是日,全家动手搞卫生,干干净净迎接新年。“尘”与“陈”同音,那时人们的日子总是过得不尽人意,在春节前掸尘,也有借“除尘”表达“除陈”的意愿。

平时省吃俭用,过年尽可能办点年货,无非是杀只鸡,买点肉,炸点油豆腐之类。那时的云和,过年是不裹粽子的,但总会舂年糕,云和人叫“粿”。我们家是央乡下亲戚帮忙舂的,有白粿,也有黄粿。煎点白糖条和炒米糖,备上一些炒货。

接下去便轮到“拜金颜”,把爷爷太爷爷的画像挂在墙壁上,备好供品酒水进行祭拜,表达对祖上的感恩之心。

还要择日谢年,祈求新的一年好于今年。可惜在那个年月里,这也只是一个愿望罢了。

那时候,人们管对联叫对句。为营造新年气氛,家家户户都要挂红灯笼,贴春联。好像没有倒贴“福”字的年俗,至少是我没有这个印象。云和方言“喜”和“洗”都跟“死”同音,因此,单独一个“喜”字的斗方几乎见不到,“恭喜恭喜”的口头祝福也就尽量避免了。家里头,“洗”这个及物动词后面的名词是不能省略的,比如洗脸、洗菜、洗碗等,避免造成你死、我死、谁先死之类的听觉误会。据说有人家为了预防小孩过年口没遮拦,先拿卫生纸在小孩嘴上象征性地抹一下,这样,小孩即使说了不吉利的话也就不必当真了。不过,我们家可没这个规矩。

吃年夜饭在云和叫“吃隔岁”。吃过了相对丰盛的年夜饭后,母亲还要忙着炒以冬笋丝、雪里蕻等素菜为原料的“八宝菜”,因为明天正月初一是要吃素的。另外,她还要煮上够吃五天的米饭,供正月头五天隔水蒸热食用。我们围在餐桌旁等父亲发压岁钱。我还用过一两年的“镍角儿”(镍合金制成的以“角”为单位的硬币)和铜板呢。

那时候,没有电视机,没有收音机,更没有玩手机游戏的低头一族。我们就听正在吹着水烟的父亲讲故事。令人失望的是,还是去年前年讲过的“老鼠嫁囡”之类的故事,有一种像小品里的小叮当听爷爷严顺开讲“粮票的故事”那样的味道。等后来自己有阅读能力了,就反过来讲故事给别人听,或者出去跟邻居同伴玩铜板游戏。有时候是找同学猜谜语,一个说“青蓬蓬,蓬蓬青,杨柳枝头挂铁钉”,还没等他说完,我们就说出谜底“辣椒”了。因为,这些个民间谜语早就知道了,这不叫“猜”,而是“背”,不用动脑筋,没意思。倒是有一年,黄家大门底(就是百岁寿星高彩芹老人那时的家)门外,不知是哪位热心人主办了一次灯谜展猜,这种有别于民间谜语的灯谜使我眼前一亮,其中的几则经大人解释后,至今还留有深刻的印象。例如:例1散步黄昏后(字)歲例2无隔夜之粮(生活用语)吃天光例3岛(外国地名·卷帘格)地中海不妨浅析一下。例1,谜底的“歲”是现在“岁”字的繁体,但那时候是没有简化的,属于正体字。它的扣合是,谜面的“黄昏”是地支的酉时,而“黄昏后”呢,是“戌”时。“散步”别解为把“步”字上下两部分“散开”,中间嵌入“戌”,于是成了“歲”。例2,谜底是云和话吃早饭,现在别解为粮食只够一天就吃光了。例3,根据谜格要求,把谜底来一个珠帘倒卷,理解为“岛”是“海中地”。

十几年前,我多了一样打发日子的爱好,喜欢上了灯谜。常在各地报刊上发表原创灯谜自娱娱人,在网上跟外地谜友交流探讨谜艺,也许就有儿时的影响吧。正月里拜年、走亲戚、看狮子灯、花鼓灯以及重头戏迎龙灯,现在想必都有新的创意,有机会再聊吧,这里就不细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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