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红旗渠写给天堂的您

——纪念杨贵书记辞世一周年

■郭新林

杨贵老书记：

值您辞世一周年之际，回想您在林县（现林州市）二十年的工作历程，桩桩往事涌上心头，感慨万千，心绪难平，挥泪提笔，写下这篇追思。

说起来咱俩有个巧合，我是您调林县那年参加工作的。当时听说，咱县调来位年轻书记，才24岁，据说人虽年轻，但很能干。人常说耳听是虚，眼见是实。我第一次和您见面是在一次三级干部会议上，会场是在林县剧院，会议的具体内容记不很清了，大致意思是治山治水，改变林县贫困面貌。您报告的内容真实具体，非常打动人心，到会听报告的有一千余人，鸦雀无声，有的聚精会神地记，有的目不转睛地听。你当时讲的那些名句要点，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您说，我来到林县这段时间，走了不少山山沟沟、村村庄庄，感受到林县贫困的主要原因就是缺水，您响亮地提出：“只要山区有了水，也和平地一样美！”您在那次会议上，就提出了对林县治水的设想。我清楚地记得，您当时讲的三句话是：“把天上水蓄起来，把地下水挖出来，把外地水引进来。”现在回想起来，林县治水确实也是按您说的这三句话走过来的。比如蓄天上水，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主要是号召大家打旱井、挖旱池、修水库、山上挖鱼鳞坑。在这一时段，也取得了很大成绩，县里边修了弓上、南谷洞、要子街三大水库，各公社大队还修了不少小型水库和池塘，漫山遍野挖了无数鱼鳞坑，田间院落打了很多旱井。像土门大队，一个村打了400多眼旱井，被誉为“旱井世界”。蓄水，必须天下雨，天不下雨又能怎么办？为了双管齐下，还要把地下水挖出来，这主要是打活水井、挖山泉，当时就修建了英雄渠，把河交沟那股活水引了出来，供合涧、县城用水。这些措施虽发挥了一定作用，但还没从根本上解决林县缺水的问题，这才按您说的第三句话，把外地水引进来。1959年，县委提出了“重新安排林县河山”的豪迈口号。

引外地水，到底从哪儿引啊？在您的指导下，县委主要领导分作三路找水源，一路顺着淇河到陵川，一路顺着淅河到壶关，一路顺着漳河到平顺。三路考察回来后，经过研究分析，一致认为引漳河水最为合适。县委把方案确定后，深知林县人民盼水心切，动工宜早不宜迟，应以只争朝夕的精神，说干就干。我清楚地记得，那是1960年的2月10日，县委召开了“引漳入林”广播动员大会。2月11日，3万余名民工，就带着粮食、铺盖、工具，开上了太行山，掀开了千军万马战太行的壮美篇章。

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1960年正是国家三年困难时期，但是您胸有成竹，顶着困难也要上。您曾经说,现在是有困难啊！但要等到形势好了再干，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呢？因为您抓住了林县人民的心，干大家愿意干的事儿、要求干的事，就是有困难、艰苦些，只要大家干得顺心，再大困难也能战胜！粮食不足挖野菜，没有房住，搭席棚、住山洞。也正如民工们在决心书上写的：“修渠民工志如钢，千军万马战太行，糠菜化作热能量，牵着漳水还家乡。”就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没有叫苦叫累，一鼓作气战太行。

事物总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正当大家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上级来了个百日休整，让红旗渠下马，并且有人监督。在形势的逼迫下，除青年洞留了一班人，白天休息，黑夜继续干外，其他连队都停工了。采桑公社南涧东村一名修渠民工回忆说：“红旗渠下马后，工人们在工地坐了十多天，真是闲饥难忍，心如火燎，大家非常着急。直到有一天，连长宋林吉从修渠指挥部开会回来，喜气洋洋地传达您的指示说：杨贵书记讲了，红旗渠不能下马，如果半途而废停下来，林县人民还得受苦受难，根据广大群众的意愿，宁愿苦战，也不能苦熬，顶着风险马上复工继续干。民工们听后高兴极了，一面鼓掌一面说：“杨书记真是知民心顺民意，句句说到咱们的心窝里。”没有老书记您的决心，就没有现在的红旗渠，我们就不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这就是林州人对您的评价，对您的赞誉！

经过十年苦战，红旗渠终于修成了，给林县人民带来了幸福。54万亩土地得到了灌溉，56万人的饮水问题得到了解决，粮食由亩产不到200斤，提高到了1000多斤。所以周总理在给外国人谈话时，把它誉为中国两大奇迹之一，后又列为世界八大奇迹之一。

林县人民切实体验到了修建红旗渠更深远的意义，它给林县人民后来干事创业指了路，壮了胆，锻炼了队伍，创造出了经验，才有了后来林县发展的战太行、出太行、富太行的三部曲，现在又发展为美太行、福太行的五部曲。人常说：吃水不忘打井人。这一切的变化，都不能忘记您是我们的奠基人。

还需要告诉您的是，您的事迹不仅在林州，在河南乃至全国都有很大影响。这是我亲身经历的。那是1993年8月下旬，河南省委在林县召开了扩大会议，作出了“中共河南省委关于学习林县人民创业精神的决定”，并组织“林县创业精神报告团”，到各地市作巡回报告。报告团由四人组成，县委研究由我带队去作报告。一个月时间，作了18场报告，听报告的达3万余人。讲林县人民的创业精神，就离不开要讲红旗渠，要讲红旗渠，就离不开要讲您修建红旗渠的丰功伟绩。当时听报告的都是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他们听了您的事迹后，反映非常强烈。不少人说，杨贵是县委书记，几年间能把条件那样恶劣的穷山区，改变成美丽富饶的先进县。咱也是县委书记，在一个地方工作多年，毫无起色，真是自觉惭愧。这场报告不能白听，杨贵的事迹不能白学，一定要真学实干，把我们的辖区干出个样子来。事后不少人亲临林县参观访问。一直到现在，每年来林州参观学习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他们学红旗渠精神，学您创出的经验，无不夸奖地说：“杨贵真是了不起！”这一切都是您对党和国家作出的贡献啊！

自您离开林县后，都知道您是身离林县心常系，无时无刻不关心林州的发展变化、百姓的生活。现在可以响亮地告诉您，自您走后，县委（市委）书记换了多任，他们来到林县（州）后，都是以您为榜样，虽人在换，班子在变，但创业精神没有变，一届接着一届干，干得面貌大改变。现在山更绿了，水更清了，楼更高了，路更平了，粮更丰了，饭更好了，钱更多了，衣更美了，您老人家在天之灵也更该放心了！

2019年4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