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清香

程利媛

车厢内的汗臭味愈来愈浓，我极不舒服的趴在车窗边。

身后是蓝色或黑色校服的人，除了售票员和司机外，几乎每一个人都被着压得喘不过气的书包，里面安安静静躺着的，是被人誉为“精神食粮”“人类阶梯”的一类东西；超载是常有的，而且已成为星期天回家的一大“特色”。

车外仍是稀疏的人群，公路两旁原本骄傲的杨叶，仅隔了五天未见，便大大方方的舒展开了全身，颜色也深厚许多，这就叫成长罢！

渐渐地，公车开过了“庄科大桥”，家的方向愈来愈近，我迫不及待的背起沉重的书包，准备着离开公交车的“魔爪”

如愿以偿，车外正柔和的夕阳余晖终究还是洒在了我的身上。下车后我大口地呼吸着窗外新鲜空气，身心竟一下子轻松许多！我正准备迈开步子，身后熟悉的声音便叫住了我—是爸爸！只见他微笑的向我摆手，屁股下的摩托车呜呜的低吟着，我高兴地跑了过去。

于是乎，我就坐在了摩托车上。路边翠绿的树林子里，不时有画眉鸟唱出的歌儿，有小羊发出的咩咩的叫，还有几经断流却又叮咚作响的小溪发出的好听音符，所有进入我耳根的都是那样安静美好。

车子继续行驶在乡间公路上。我的目光转向了爸爸，他仍穿着那件咖啡色外套，脖子上的铁铜色仍没消减许多，肩膀上仍担着家庭的梁子，但是，后脑勺上的几根银丝却异常明显，我默默的躺在了他的宽厚的后背上。

槐花开了，你不喜欢吃吗？回家捋点儿让你妈蒸蒸吃。他说。他好像想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

哦，好……恩，我说。

但我心里却泛起一股剧烈的感情震荡。

........

本子在落日前开到了家门口。天边的红云没有退去，但春日的寒意已来领，趁着半明不暗的黄昏，我赶紧拿下书包准备进入家里。

但是，等等，这是什么气味？我停下脚步寻找那香走去。

果真，家门前的老槐树，一直从来并不引人注目的老槐树，只管夏日替人遮阳的老槐树，蕴含了整个冬天的力量，终于厚积薄发了，怒放出满树的辉煌。

花朵一串挨着一串，一朵挨着一朵，好不活泼热闹！爱黄昏里，竟能让我如此清晰明白地欣赏她，也是只有她能做出了吗？只见满树纯洁的白色，有一种战胜黄昏的意识。仔细一瞧，那一穗穗的花朵犹如白色的水晶鞋，只不过里面有一丝的淡黄色，那既是花蜜，因为它散发出阳光的味道，春天微风花草的气息，她独有的令人沉醉，心旷神怡的清香都混合在一起，忙人都停下脚步呼吸，怎不惹得那些小蜜蜂热情的酿造呢？我，站在老树下，凝望一棵开花的树，竟久久不能自拔。

记忆中，那是我与一群天真无邪的小伙伴，一手捋槐花，一手扔槐花的场景；那是我伸出贪婪的小手，去抓碗里的槐花吃的情景，蒸槐花又甜又香，绝对是我那时的最爱；那是我捋了一筐子槐花，洒到小伙伴的头上，却被大人呵斥自花不吉利而灰溜溜走开的场景。而如今，所有的一切却无可回去的可能。

......

晚饭时，餐桌上果真出现了一篮槐花菜，我一口也没吃，还拍一入口变泪涌万千......

渐渐地，两天时间过去了，出了写大量作业外，我全用于思想中，偶尔写下几句诗，其中记得的有几句是这样的：

诠释不了青春，回忆不了的过去

被风吹过的地方，有一抹青春叫足迹

后来，不知什么缘故，我把整首诗撕得粉碎。

......

我有做到了充满汗臭味的车厢内，家的方向愈来愈远，我没有闻到臭味，也没有闻到清香。

我问道了记忆深处无忧无虑的气味，是槐花香罢！我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