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身之地

作者：我是小民

按照既定方案，用不了一周时间儿子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到预定的日子能否出院，大夫并没有确切的把握。因为前两天刚做过的一次肝功检查，几个主要参考指标仍未回复到正常水平。
“反正我是不再住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出院。”儿子在病床上被困的实在太久，怕是受不了了。
我同样受不了了，我早已身心疲惫，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要不，到时候就出院吧，出去透透气，真需要的话，出去几天再回来接着住。”我和妻子商议出院的事，“如果再十天八天不出去，我担心我就要走不出医院了。”
“这样也行，就是租不到合适的房子……出了院上哪里住去啊，愁死了。”妻子眉头皱在一处，“昨天看的房子根本就不能租，啥都没有，价钱还憨贵！”
“咱再找找。”我从包里拿出数日前整理打印出来的几十条租房信息，查看了老半天，指着其中一处，“河北科师这条信息可以考虑一下。”
妻子看也没看：“这条我看过了……离的忒远，儿子上晚自习回来忒累，医生不是说千万不要累着吗？”
我说：“也不算太远，燕大到河北科师也就两站路，乘公交就是了，他们学校那段也乘公交就是。”
妻子摇摇头：“晚自习回来晚了没公交怎么办？跑着回来？”
我说：“儿子不是有自行车吗？我天天去接他就是了……要不然明天咱去河北科师看看吧，合适就租，不合适就算，总比没有选择干着急强吧。”
妻子勉强答应下来：“你联系一下吧，看人家的房子租出去了没有。”
接电话的是个男孩子，他说他就是河北科师的大学生，房子还没有租出去。我和他约定明天九点前后去看房。
妻子叹口气：“租不到房子，我走了也不放心……明天干脆退票算了，我不走了。”
妻子已经买好了明天回家的车票。
“明天看看再说吧。”妻子既然不放心，不愿意走就不走。
我和妻子按约定时间来到河北科师，那个男孩子正在篮球场等我们。
房子在四楼，顶楼。
厨房里的灶台上凌乱地摆放着一堆餐具。
我问男孩子：“能自己做饭？”
男孩子说：“简单的行，线路老，电磁炉、电饭煲这类大功率电器肯定不能用。”
“你们也是合租的吧？”
“是的。这间房子的刚搬走。”男孩子说着就打开房间的门。
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破椅子，几乎再没别的空间了。
“能上网吗？”
“能上，都是无线网，网速可快了。”男孩子说。
妻子看了一阵子，不太满意：“是顶层，又是最西头，到了夏天肯定热的够呛，又没有空调。”
男孩子说：“也没觉着热，到夏天有电扇，都是这么过的。”
“房租怎么说？”
男孩子说：“月租六百五。”
我摇摇头。
男孩子接着说：“都是这么租的……你们相中没相中？相中的话就定下来，今天早上还有个要租房的，因为昨天跟你们约好了就没答应他。”
我沉吟了一下：“这样吧。你先给留着，下午两点之前给你回话，好不好？”
男孩子答应了。
出来河北科师大门，妻子说：“这房子就算了吧，那么小，你们爷儿两个也住不下，又不能做饭……”
我说：“真找不到别的合适的就先租它，将就一个月。”
妻子拿出电话：“昨天中介不是说燕大西苑有房吗？干脆咱过去看看，如果合适，房租高点就高点，毕竟在燕大院内，方便啊。”
妻子联系上了中介老板，老板说：“我现正在燕大西苑，你们过来吧，我到楼下接你们。”
老板是女的，个子挺高，热情有加。
我们乘电梯到了四楼。
女老板笑着说：“四楼正好啊，想乘电梯就乘电梯，电梯停了电就走楼梯，也累不着。”
精装的新房子。
房子是一百三十多平的大户型，房东在装修的时候将它分割成好几个房间，专门对外搞出租。
女老板打开一个房间：“看看吧，我们这里绝对干净卫生——绝对宾馆规格。”
房间是挺干净，床单也像是刚刚洗过的，可是，房间有点小。
我有点失望：“太小了——你不说能做饭吗？这么小怎么做啊？”
女老板急忙说：“有个大房间，人家还正住着，最迟后天就能搬走，你们先在这间房子里住两天，等他们走了就搬过去。”
我说：“我们也不马上就住，就是先来看看，相中了就定下来。”
女老板说：“你们相中的话现在就定吧，现在房子可紧张了。我知道你们是真心租房，也很想帮你们忙，这样你看行不行，那个大房间呢都是一千二租的，你们要租就按一千。”
我和妻子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千的话不算太高，能接受。
我提出最好能到大房间里看看，女老板有些为难：“房客不在的话，我们绝对不私自进入房间的……你们既然要看，那就看看，反正你们在，我也不算是私自进入。”
房间是够大，宽敞明亮，三张单人床，两张电脑桌，一张餐桌，两把椅子，此外还有床头柜，墙上还挂着电视。
“这里有网线，能上网的。也能上无线。网速突突的，可快了。”女老板指示网线插口给我看。
是挺好，妻子点点头：“就定吧。”
说心里话，一进这间房子我就有七八分中意了。这栋楼不仅仅位于小区的最前排，而且是小区的最东南角，视野丝毫无阻挡，透过阳台玻璃抬眼就能看到不远处巍然矗立着的燕宏桥，而楼下二三十步远就是著名的京哈铁路。
房间可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观景台？
我不再犹豫：“就住这儿吧。”
也算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回到病房里，妻子征求我的意见：“今天还是把票退了吧？等过两天搬好家再走，也帮你们拾掇拾掇。”
妻子已经超过请假的期限两三天了，再拖延几天回去怎么给人家交待？再说了，儿子能不能按时出院还是个未知数呢，病情真不允许出院的话还真不能强行出院。
为了让妻子回家的安心放心，我向她保证说：“不要退吧——这有我，你放一万个心。”

7月1日18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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