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鸟记

作者：英俊诗人

那天早上，我再次见到了那只黑色羽毛红色尖嘴黑色尾巴的鸟儿。它像从前那样，站在我窗外的树枝上，小爪子紧紧抓住枝丫，头部灵活的扭来扭去，小眼珠黑得发亮。那儿是它的老巢。
前一个春天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它，也是这样机敏的站在这绿叶丛中，那儿是它的老巢——只剩下灰色泥土的树杈——杂草做的窝儿怕是被北风吹落了吧！
我的窗外是十几株碗口粗的杨树，树丛外十几米的地方有一条小河。最近窗子的那一株树离我只有1米左右，我就静静地站在窗玻璃后面，看那鸟儿在树枝上扭动跳跃。认不出这种鸟的名字，我怀疑它是不是乌鸦，干脆暗暗给它起个名字，叫“黑子”。第三天，我就发现这飞舞的黑色精灵从河边叼来了粘着树叶、草茎的湿泥，在那树杈间的土台上堆垒了。
啊！它在用泥巴筑窝，它要和我作伴了！
整个春天，它都用小红嘴，轻轻搅拌那些啄来的东西，把它们平摊在土台上，然后一纵身飞上树梢。这时，又一个黑色的身影飞了过来，呀，两只，一对夫妻鸟！叫不上名字，分不清性别，管它呢，我只管看它们一天天工作，把那枝杈间的土台一层层加高。不知是哪一只黑鸟，还把一棵青草也衔来了，压在了泥土里，它居然没有死，像一顶小小的绿伞，装饰着这个小小的家。
土台四周高，中间凹，像优秀的泥水匠的杰作，一层层的泥土垒砌。两只黑子鸟开始采集草木细长柔软的叶、树皮，还有根，像巧“手”的工匠，一口口的衔来，灵巧的编制，终于完成了这完美的艺术品。我们完全可以这样来称赞鸟巢：圆的那样规则，材料安排的那样合适，核心的纤维那样细密精致。何等精巧的工艺品啊！它们可以开心舒适的睡觉了。
过了许多天，我发现一只鸟很少外出了，趴在窝里一动不动。我想接近它们，就打开了窗子。还没等我看仔细，黑子抖抖羽毛，一下子飞到了远处的树上。我攀到窗台上，头紧紧贴在防盗窗上，努力去看那鸟儿的巢。哦，果然有一堆浅蓝色的鸟蛋，怕有四五个吧。
我不敢再惊动它们，有时干脆连窗帘也不拉开，我从缝隙里看它们孵化后代。
多天以后，我就看到了没长绒毛的雏鸟儿，它们尖尖的嘴朝天张着，那嘴的大小实在比它们的个子也要大，像一个无底的大漏斗。一只蚂蚱，一条青虫，一口就咽下去了。它们的灰脑袋，难看的不得了，好像没有褪净毛的鸡。大黑子一飞回来，它们就把嘴张到最大程度，叽叽叽叽叫着，嘴角的黄线很突出。大鸟吐出口里的食物，它知道应该把这只美味的虫子喂到哪一张嘴里。食物很快进到了漏斗里，大鸟一闪身就没影了。看到大黑子来回纷飞很辛苦，我想给它们增加营养。打开窗子，我在窗台外面放了一块馒头，还有一小杯水。可是，直到馒头发了霉，杯子落满了灰土，也没见鸟儿来吃喝。“不识好歹！”我说。
终于下了一场大雨，雨水从树叶上滴滴答答落下来，有很多落到了鸟窝里。几个小家伙已长出了黑色的绒毛，湿了水，乱的不成样子。它们可怜的依偎在一起，瑟瑟的抖，唧唧的叫，大概会冻死吧。
我不能等了，寻了一根细长的竹竿，用铁丝在前端编成一个网，又用塑料袋蒙在网上，就做成了一把长柄伞。我把竹竿从窗户伸出去，把塑料袋遮在小鸟的头上，替它们遮住冰冷的雨滴。不到两分钟，我就支撑不住了——竹竿没处固定，举得我的手臂都酸麻了。又一想，动物自有自己的办法，让大自然去磨练这些小家伙吧！
天晴了，那四只小家伙更活泼了，在窝里挤挤啄啄，叽叽喳喳，一点不安生。本来就小巧的窝，显得拥挤不堪。我趁大鸟不在，把竹竿伸过去，想让它们沿着竹竿走到我的屋子里玩。它们哪会听话，不是叽叽乱叫就是不理不睬，失败。
没想到，它们离开会那么突然，过了一个星期天，我趴在窗口再看时，鸟窝已经空荡荡了——自此，再也没见一只黑子来过，包括那对大鸟。
那天看到这飞舞的黑鸟的到来，我的心高兴起来了。不管它是父母还是子女，这里是它的家。树杈上的鸟窝早已经被冬天的寒风吹落了，只剩下一个凹形的土台子。两只黑子鸟叼来了粘着树叶草叶的烂泥，飞到土台上用嘴搅拌堆砌，开始了新一年的生活。
放心吧，我这个邻居只会隔着玻璃窗静静的看你，绝不会出去吓跑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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