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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在，儿女不远行

作者：彧儿

一、
早晨上班，刚走出单元楼，便看到二单元的门口围了好多人，我惊疑地走过去，发现地上躺着个老人，由于围得人太多，我当时并没看清楚是谁。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在他们的议论声中，我才知道，原来是二单元三楼的刘娘，去早市买菜回来，摔倒在自家楼下。
“有人打120吗？”我急急地问，身边有人告诉我“她身边那个人打电话了，马上就会到！”我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见一位穿黑衣的中年男子，站在老人身边，右手比划着告诉大家不要动她，左手把着电话，正在大声说着什么，具体说话的内容听不清楚，但想象得到，他应该是在联系什么人。看他的样子，不象楼里的人，我想或许是过路的好心人吧。
与此同时，在我左侧不远处，我所住单元楼的杨叔在打电话，我听得出，应该是打给刘娘的儿子，告诉他，你母亲摔倒在楼下了，快回来吧！
人太多，场面有点乱，我拨开人群，走近一些，才发现刘娘是俯身摔下去的，整张脸正巧贴着地面，两只鞋子摔出好远，身下压着一袋刚买的新蒜。那一刻，我的心不由地一凛，昨晚我还和她在楼下聊天呢，然后一起上楼，怎么今天早晨就发病摔倒了呢？

二、
世事总是难以预料，有很多事情，我们想象不到，但它却真真实实地发生了，而且就在眼前。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救护车来了，我看着刘娘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孙子，光着上身，只穿着条短裤，跑前跑后地忙碌着，鼻子便阵阵地酸。父母不在身边，只他和奶奶在家里，竟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小小的心怎么承受得了？
“有她的家人在吗？老人恐怕不行了，瞳孔已经扩散了！”听着救护车上医生的话，再看看老人平躺在担架上，衣衫不整，满脸是血的样子，我的心揪紧似地疼，喉头仿佛哽着块东西似地，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心在那一刻，薄凉如水，惆怅至低谷。生命竟会如此脆弱，只是摔了而已，难道说去就去了吗？
看着远去的救护车，和渐渐散去的人群，我的心在落莫中疼了又疼。回转身走在去公司的路上，老人的殷容笑貌，步履行态，一桩桩一幕幕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她本是位善良、平凡的老人，和我所见过的每位老人一样，整日为家人辛苦忙碌着，自我来到夫家，认识她的那天起，就从没见她轻闲过。偶尔在楼下遇见，聊上几句家常话，然后就又匆匆离去，似乎总有干不完的活。
老人的儿子开旅游团的客车，基本上常年不在家，儿媳正常上下班，平时和她呆得久的便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孙子。祖孙二人感情甚笃，常常能见到他们进出楼道的身影。老人还有一个女儿，离得也较远些，我几乎没见过她的面容，陌生得很。
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忙忙碌碌，周而复始地做着重复的事情，过着平常的日子。只是在临危的时候，身边没个体已的人，未免让人觉得心凉。

三、
还记得，刚结婚那会儿，和我住在对面屋的老奶奶，儿女七个，孙子都成家了，她却不愿意和任何一个生活在一起，多年来一直独居。女儿们经常为她送来一些日常用品，坐坐也便走了，最终留下的还是她一个人。我平时上班忙些，老人又睡得晚，起得早，所以很少碰面。偶尔休周日，过去和她聊聊天，老人慈眉善目的，很让人亲近，而她看上去也不讨厌我，每次都拉着我的手，让我多坐会儿。日后想想，其实她很孤单，身边需要有个说话的人。
直到2005年夏天，我生儿子，住在高层婆婆照顾不方便，便搬来和婆婆一起住。儿子刚满月的时候，便听说老人自己睡过去了，还是楼里收水费的阿姨发现了，通知了她的家人，而这距离老人的死大概有五、六天的时间了。
就在我生产前，由于有孕在身，行动不方便，老人还下楼看过我一次，那么高的楼，可想而知，对于九十岁的老人来说，有多艰难。我却没有想到，那是最后一次见到她，此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懊恼着，怎么就没想着去看看那个独居的老人，哪怕陪她说句话也好。

四、
其实，所有的父母对子女的要求都不高，只是抽空常回家看看，吃顿团圆饭，说说知心话，仅此而已，但是身为子女的我们，做到、做好得又有几人？
母亲病重那会儿，我一直陪在身边，但是临终的时候，却没能听到她说过一句话。后来才知道，母亲在前一晚，已经把话都说给父亲听了，目的是怕我担心，也怕我害怕。可怜天下父母心，在最后的时候，心里想着、惦记着的依然是子女的感受。
晚上下班回来，走到楼下时，便看到二单元门口悬挂的冥纸，我就知道老人终究没能逃过这一劫，还是无声无息地走了。我在楼下站了很久，傍晚的风，轻拂而来，扰乱了我一怀愁绪，或许她在最后孤单无助的时候，想到的依然是没能见到的亲人吧！
父母的爱从来不需要回报，他们尽心尽力地做着每一件事，只为让子女安心地过日子，家庭和睦、幸福安康。而我们每个人都有老的那天，都希望身边子孙绕膝，安度晚年，生命才不会孤单。所以父母在，儿女不远行！让辛苦一辈子的父母老有所乐，老有所依，不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想见却又不得见的时候，抱恨恸哭，遗憾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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