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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兰花草

作者:伊水浪客
电脑桌放在窗下,打开窗,可以在浏览网页的同时,享受海风带来的轻轻凉意,眼睛困了,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窗外护栏上,自己呵护备至的那盆兰花草,兰花草已抽出了花苞,在风中向我频频摇曳。想,它会在今后的某天,把清芳布满我简单的卧房!
窗外可以看到另外一个生活小区,小区的一个单元的门,正好朝向我的窗口。每天傍晚的时候,我习惯坐在窗下,浏览一天的新闻和文友的文章。习惯让我发现,对面的单元里,总在这时走出来几个男人,面色冷峻,或衣饰峻挺,或赤膊纹身。十几个女子,散散落落跟在后面,个个面容姣好,身材妖娆,饰衣前卫,风华蚀骨,忍不住就会多看几眼,多留意几分,他们分乘三辆轿车,迅疾驶出窗外我能观到的视野。我知道,那些女子去了邻镇,那里有一个繁忙的港口,国内国外的轮船在那里抛锚停靠,船员会上岸寻找刺激,寻找消遣的所在,红灯区是当地经济繁荣的一个标志。
女子就是‘小姐’啰!曾经接触过她们,知道她们的职业是违背道德,为人所不齿的,但是,内心里,仍隐生出许多怜惜的情愫来!去年大运会期间,有两个女子进了我们车间,一个年龄二十六岁,一个年龄二十岁,大的我们叫她小薇,小的叫她小眉。凑巧,小薇和我是同乡,又在我那里做事,不久,她就把她的过往向我倾诉而罄。她读高中时,认识了邻县一个男人,比她大近十岁,那男人见她貌美,每天放学,总会骑一辆摩托车守在校门口等她,和她搭讪,送她礼物,久而久之的软磨硬泡,软化了小薇的心,小薇在十七岁生日那天,狂欢后的放纵,小薇把一个女人的全部交给了那个男人,男人发誓要娶小薇,小薇家人不同意,把小薇锁家里,男人跪小薇家门口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小薇父母羞恼失持打了那男人两记耳光,男人在围观人的唏嘘声中,跨上摩托扬道而去。小薇几天后失踪在家人的视野里。
小薇辍学与男人一起到金矿背矿石,名不正,言不顺的守着男人过日子,三年内生了两女一男。男人背矿石,也偷矿石,积蓄的腰包渐渐涨了起来,在县城买了房,小薇二十二岁那年,男人承包了一条矿洞,一脉金线让男人暴富了,回家也少了,小薇看到男人的身边的女孩不止她一个了,她找男人吵!男人说:“这算什么?现今社会都这样,你看那个有钱人没几个小蜜的,有你吃,有你喝,你管我这些干什么?”
小薇不同意男人的说法,逮住男人与女孩子在一起就吵架!男人说:“小薇,你真惹老子烦了,你滚,滚他妈远远的,你算什么东西!”
小薇懵了,她真的什么东西都不是了,她连身份证都没有,他们没有结婚证,房产证写的是男人的名字,存折写的是男人的名字,她在这世界上,只有父母那里的户口本上可以证明她是法律认可的公民。吵闹改变不了男人的行径,反而助长了男人的气焰,最后一次争吵,小薇的头撞击到了茶几角上,血口缝了三针,事后小薇收拾了细软,她没有回娘家,她恨男人,一个人浪迹到沿海的这个小镇,她不愿做工,进的发廊做了洗头妹,姣好的面容,放纵的念想,她把主顾调教成了一个个石榴裙下的跪臣,甘心情愿的在她面前逢迎,她满足于那些男士的戏言。
我见她说话时牙齿露出一个很深的豁口,就问她:“小薇,你牙齿这么漂亮,怎么有一个豁口呢?”
她笑笑说:“职业病,没客人时,无聊吗!嗑瓜子,吸烟,瓜子嗑多了,牙齿便磨出了这一道口子。”
我说:“想孩子们吗?找个人再嫁了吧!”
她说:“想,真想,嫁人可再也不想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说:“你把我也扯进去了!”
她咯咯笑道:“错了,错了,还是有好男人的,这我承认!”接着她说道:“小眉才二十岁,在那里老受欺负,不光是客人,还有姐妹们,你不知道,那行当里,黑吃黑很严重的,我是谁也不靠的,基本上其他的女孩子后面都有大哥的,小眉年纪小,长得漂亮,原来在夜总会很吃香的,但是抢了其他女孩的彩头,那些女孩的幕后在她与客人交易时打了她,小眉的大哥到现场一看,晓得扭不过人家,出了几千元摆了饭局,舍了小眉于人家,自己跑路了,事后才知,那幕后与香港黑道有渊源,小眉易主后,场面上客人都捧她的场,其他姐妹不乐意,背后给她小鞋穿,她挤兑人家的营生了。小眉毕竟小,又是孤单一人,呆不下去,跑到我呆的那间发廊去了!
她也很可怜的,跟我差不多,高三马上要考大学了,英语在学校一直是第一名的,本来的理想是做一名翻译的,可是就在高考的前一个月,在学校门口的小食档里吃饭,有一个女人抱了一个小孩坐在了她的对面,要了一碗烩面,吃了两口,忽然小孩哭了起来,女人哄了几下没哄住,求小眉帮忙,“小妹子,帮我倒杯水吧!我给小孩喂两口!”小眉就去倒水了,回来吃完饭,小眉再有知觉时,周围的情境让她大哭起来。她被卖到了淮北,一个四周没有公路的小村庄,男人已经三十四岁了,左腿有点瘸,她怕见到男人张嘴对她笑的模样,满嘴的口气和脸上崎岖的皱纹,那是她的噩梦,平时亲戚邻居守在小眉身边,怕她走脱跑掉,而就是这些亲戚中,有一个男孩喜欢上了小眉,他叫伟,比小眉大两岁,他是男人的表弟,守小眉时,不时的地问小眉的家庭、爱好、理想。小眉开始懒得理他,后来他的热忱融化了小眉心中的那块坚冰,渐渐两人的言论缝合了小眉的伤痛。伟对小妹说:“他喜欢上了她,想带她走,让她等待机会。”一天晚上,趁表哥外出,伟跑进家里,拉着小眉的手说:“快,我准备了一辆车,咱们走吧!”
夜很黑,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小眉紧紧地抱住伟的腰,秋天的风已很冷,乡村的农道上,玉米的叶片不时划过脸颊,小眉尽量让躯体紧贴伟的脊背,让暖暖的情谊顺着肌肤传给这个为自己冒险的男孩。摩托骑到县城,弃了车在路边,拦了一辆路过的长途客车,两人辗转多地,小眉说服伟一块儿回到了自己的家。
父母见到小眉,哭的痛不欲生,但是怎么也不同意让小眉与伟成婚,那怕是让伟倒插门,落户到小眉家也不行。父母给伟八千元做为感谢,逼着伟离去,伟没有要钱,悄然地走了。小眉在伟走后,一肚内疚无从诉说,更让她担负不起的是村邻的指指点点,吐沫星子要把她掩埋时,父母急急地为她张罗婆家,相亲来的不残即痴,小眉不同意,母亲叹气道:“闺女,认命吧!”小眉不愿认命,一个人晃到了珠三角最开放的都市。”
大运会来了,治安整顿高潮到了,她俩躲进工厂避风了。一个多月后,小薇说:“走了啊老乡,谢谢你的照顾!”
我说:“回家吗?”
“那里有家可回?操老本行去。”小薇说道。
我说:“辞工也行啊!就这样自离走了,这半月工资拿不去的!”
“嘻,谁稀罕,不是风头紧,谁进这破地方,一整天咣里咣当的吵死人啦!”看着小薇摆着屁股,仰着脸,一扭一扭的步出车间,刚想发笑,忽然她转过头来,扬手按在嘴上,给了我一个飞吻,抛下一句话:“老乡,放假到我那里坐坐啊!我会好好款待你的。”
我向她挥着的手停在了头顶,张口却不知如何回答,愣愣的站在那里,但仍清晰的听到她和小眉的咯咯笑声,小眉说:“你真坏,又在捉弄你老乡啦!”
雨要来就来,噗噗簌簌的如弹珠子似的就砸了下来,敲得窗栏顶要碎裂般惊心动魄。我的兰花草!我匆忙搬它到室内,关了窗,没有开花的兰花草,散发出雨水侵袭过的清香,丝丝缕缕蔓延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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