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北漫记

作者：伏牛狼

庚寅秋月末,与挚友相约,骑单车游嵩北之大坪、闫庄等地。斯日秋阳高照，长风烈烈，一路行来，漫无目的，而又兴越盎然。
不知道去哪儿，脚下的路任意而行。“去庆安寺吧”，我提议去看看全县唯一的一棵菩提树。教书人笑言：“看了安庆寺、再上碾盘岭，我看够呛”！“试试吧”，我亦笑。
今年“大洪水”而后，心老是不安闲。现实的苦和累，可以吃得消！而心里的疙瘩像是生了锈的锁。“国庆”放假，没事儿偷着乐，不是无聊地显摆什么“驴友”，早已不屑那些生编乱的词儿。
常店村临路，一口老井，盖了木实盖儿早有些朽了。苍苔青青，井水深深，往下看可以照见人影儿。井桩架在石碑上，井台上也垒着石碑，字迹也已模糊不清了，风雨剥饰其还原为“青石条”了！“吱吱呀呀”的辘辘响起，忽然想起这是儿时最美的“歌谣……”
田野上，柿树上结成串儿的柿子高高挂起，迎风摇摆，印象就是“大红灯笼高高挂”一样的景致。忙着犁田的人，掰玉米的人，在秋景里习以为常了。“田园农家乐”只是谁的一厢情愿？
天近晌午，来到庆安寺。寺里的“曹师傅”去县城为人祝寿了。寺门落锁，清净无声。风吹着菩提树，闪烁着、荡漾着过滤了的阳光，看了心里舒坦。让了两次烟，俩人都没有火，吸烟的欲念一起，想吸只是时间关系了。到寺院隔壁讨火，顺便看能否进到庆安寺，亲近菩提树！点上烟，悠然出门，转回身，而这大门也落锁，再喊已无应声了……
“奇了怪了”！看来和庆安寺在今天“有缘无份”。隔着门上的小洞，望见很有禅意的楹联，写尽了“前生今世来生”的玄机，而镶在门里的“对子”极尽称颂“关公”之忠义仁勇！看来前殿为“关帝庙”无疑。
庆安寺，原名“赵村禅寺”。相传，武周圣历元年（公元698年），武则天夜宿此寺，闻钟磬音气定神闲，观神貌心泰安然。一夜安睡，心悦兴高，欣然题字“庆安禅寺”。些事已无可考，姑妄信之。毕竟有“庆安”意思在里边，“禅安、心安，人安”颇侄得庆贺，也值得民间传说。
至于明隆庆二年所立石记重修庆安寺，撰文者陈体乾，多有感慨，借碑记以抒其情。其中“天下有溺者为已溺之，禹之所思也；天下有饿者为已饿之，稷之所思也；天下有不被尧舜之怜者，若己推而纳于沟中，伊尹之所思也。禹、稷、伊尹之所思，即观世音寻声救苦之谓也。然则儒佛之道，固亦有同者，要不越乎：“一心而已。”写尽了心佛之心，法佛之法者寥寥，而真心礼佛，救民于水火者当为禅人的无限感触。
闫庄吃过午饭，看“万选才“故居。早先年来过一次，重游没有激动的感觉。瓦屋上的“娃娃松”，在阳光里晃眼，而被“文革”期间捣毁砸毁的雕刻残缺而惹眼，在“万代故居”里住着的人家孩子，自由往来，欢蹦乱跳的场景养眼。前门、穿堂、夹道，完全的“民国”民居模样——文化大革命的毁损，后来拉扯的电线，不过是在表述历史的“残缺美”……有一则文革旧事，说是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在领读“革命的列车滚滚向前，韶山的红太阳冉冉升起……”一大片群众都跟着大声朗读，声震瓦屋，气势恢宏。现在听来，这开场白不知所云了。
既至到了“万氏佳城”（民国河南省主席万选才墓地），看到的景象也匪夷所思。就在“山门”上，现在还残留着毛主席画像！历史没有给出确切答案。文革那些人铺天盖地的“愚忠”居然不伦不类到这样的境地？除了“疯子和神经”断然不会如此搞笑，搞笑到令后人笑掉大牙。阳光毒辣辣的，没有发笑的理由。因为墓主人万选才也是个早起的“农民将军”，他遭遇“窝里斗”被暗算最后蒋介石下令处死！就是死后也不得安宁。1958年被人掘墓，再后来“家人”移骨重葬——竟然连入土为安也做不到。悲天悯人，永远都是相对的。“时势为英雄所造，英雄为时势所靡”，信夫！
更令人费解，是在万氏佳城内“拜殿”前嵌杆上还赫然刻着“伟大领袖、伟大统帅、伟大导师”、“毛主席万万岁”！岁月淡忘了这些关键词背后的历史语义了。无暇顾及，时代已经滚滚向前走了……勒石以记的光荣，“魂岿中原”、“浩气长存”、“青史千秋”的历史细节，“幼为良工，长为良将”的河洛儿女万选才，给人怎样的思索？“中原大战”致使多少无辜黎民生灵涂炭？而其毅然决然为父奔丧，“治工”以冷水沃面的勤政，却居然为同为“镇嵩军”的拜把子刘茂恩当着蒋介石的面说成“万选才不学无术的粗人，反复无常，又极残忍；万在河南土匪中也潜伏有一些势力。如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对我来说，放了他，我刘氏祖坟已将不保！还是把他杀掉……”不知道为啥一个人反差却如此之大，令人瞠目结舌，是非莫辨矣。
不过万选才死后，所在监狱的狱长想方设法把万的死首运回洛阳。其棺材盖上“龙头凤尾”由120个后生抬回了老家嵩县闫庄下葬！山门楹联：想豫北畿南袍泽同仇戈矛争教青史流芳烈烈功勋谁先我，看山环水抱松柏苍翠楸梧森然毕竟丹心不朽凛凛英气犹逼人。足以盖棺论定，道其生平功德矣。
过銮驾岭（武则天上思远山摆銮驾行走过），下南窑，上到碾盘岭见了那个“大碾盘”，出乎想象！很真实，很实在。已经下午了，蓝天上还有一轮月亮，傍山的还有丈二高呢。，白天是有月亮的，平时很少用心去看而已——日月同辉，很自然的现象。一切师法自然，当然是很高境界。
人家屋后的大槐树葳蕤葱茏落在阳光底下，筛过的光线同样无微不至照亮了地上的小草。树上的蜀黍吊儿金灿灿的，鸡鸣狗叫，村落还是有着村落特有的气息……
没有走陆浑，直接过洪涧河从大朱村上到老洛栾公路。太阳落山，晚霞一幅画儿。
漫游嵩北，王莽寨、花果山、露宝寨，升子顶耸立云天；看着好像走近了，其实还远得很呢——谁说过“望山跑死马”，真经典！游走无非一个过程，去了哪里看了什么全在过程里。草木亦葳蕤，精神气自爽。
走不进历史，走不出现实，可是哪一天也都没有停下奔走的步伐……

+阅读全文

嵩北漫记记事散文精美散文

嵩北漫记

相关散文

收藏/分享

热门散文

推荐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