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五月

爱在五月

母亲是一本永远写不完的书，只要愿写，或甜或苦，或喜或忧，都是美好的回忆。

一一题记

明天就是母亲节了，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我独坐灯下，千言万语涌上心头。

自去年暑假，母亲来过我家，住了些许日子，时隔已久，未曾来过。让她平时来，她总心疼我上班忙着，不便打扰。前些日子，她因针灸在二妹家住着，近日，接到我家。

母亲一来，家里自然多了几分温暖。有母亲在身边的日子是暖的，有母亲在的地方是暖的。看着母亲的身影、听着母亲的声音、感受着母亲的气息，心都是暖的。母亲来了，作为女儿的我，或生活上，或情感上，都想给予她最好的。母亲一再说:“有啥吃啥，不要破费。”母亲的厨艺无人能比，无论是配料还是烹饪，经她之手，总能让饭菜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三尺，食量大增。如此一来，母亲来我家的日子里，反而她成了做饭的主厨，我在一旁仅是帮厨而已。饭罢，母亲又说:“你该忙啥忙去吧，我收拾碗筷。”就这样，母女俩互相推让，争着洗碗，最后还是以母亲洗碗告终。

看着母亲弯着半弓形似的腰在锅台前转来转去，手不停地在碗上擦来擦去。我感慨万千:母亲就是这样一路走来，伺候着全家人，任劳任怨，默默无闻，想儿女之所想，做儿女之所做，急儿女之所急。已是不惑的我在母亲面前仍是个孩子，她宠着我，疼着我，护着我。嗓子难受了，母亲倒上水，端水杯于我面前；盯电脑时间长了，母亲再三叮嘱我保护眼睛；心里郁闷了，经母亲安慰，豁然开朗。

每次晨练回来，母亲已做好早饭。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来，闻之，香气扑鼻；吃之，熟悉之味；感之，母爱浓浓。饭桌上，端详母亲：白发清晰可见，每一缕白发，都诉说着岁月的沧桑；皱纹大小不一，每一条皱纹，都记录着岁月的印痕；手指关节弯曲变形，每一根手指，都诠释着她的功勋。沉重的岁月磨盘似的把她原有窈窕的身姿压榨得越来越矮驼，原来俊美的面庞被时光榨汁机榨尽了所有的青春之水。看到眼前的母亲，内心一阵酸楚，母亲老了，真的老了。

自父亲走后，母亲和电视结下了不解之缘。尤其晚上，电视剧陪她度过漫漫长夜。虽然孩子爱看动画片，但在我的教导下，他也知道我母亲的这一酷爱，一到晚上，便主动把遥控让给母亲。母亲钟情于战斗剧，别看是老人家，不管哪部电视剧，一看起来，瞬间进入剧情，还要讲给我听。母亲看啥，我也看啥；母亲说啥，我也说啥，母女俩谈笑风生，甚是默契，虽然有时絮絮叨叨，但我洗耳恭听。瞬间感慨:小时，儿女烦父母；老了，父母烦儿女，这样的彼此麻烦就是爱的最好诠释。

看完电视，已近深夜，但母女俩仍无睡意，躺在床上，拉拉家常，诉诉苦衷，聊聊人生。聊过去，不禁想起小时候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快乐以及父辈们为了儿女付出的无数艰辛和经历的酸甜苦辣；谈眼前，母亲步履蹒跚，病痛染身，儿女珍惜眼前，孝顺老妈，经常陪伴，且行且珍惜；论今后，希望小辈们大展鸿图，飞黄腾达，前程似锦。

更多的是母亲讲起她过去的艰苦岁月，让我心潮腾涌。这么多年，有件事她竟从未提起，此次提起，令我心似刀绞，泪落如雨。36岁那年某日，她因积劳成疾，突然导致心脏似跳非跳，正好家里无人。伟大母爱的潜意识里首先想到的是“我不行了，丢下四个孩子咋办”！她凭着仅有的苟延残喘推开了邻居家的门，已昏迷不醒，多亏好心邻居救助，让母亲幸存于世。从那以后，“冠心病”与母亲结下“不解之缘”，治疗治疗再治疗，喝药喝药再喝药……我甚至有很多假想：若是那次，母亲真的离去，那时的我便是一个没娘的孩子，今日哪能享受到母亲的至爱；若是那次，母亲真的离去，我作为长女，肩负着照顾弟妹的重任，是否上成学，是否能有今日之美好前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母亲命运多舛，中年虽多难，但晚年有四个孩子悉心照顾，安逸舒心。

和母亲在一块的日子，除了相伴相惜的母女情深，便是回忆昔日。母亲虽仅有初中毕业，但她的胸怀和心境超一般男人之上。当初在村里，和我一块上学的女孩子们，初中毕业后，要么早早结婚了，要么务农，要么出去打工。唯有我在母亲的全力支持下，顺利上了高中。经过勤学苦读，我是我们村里同一届女孩中，唯一一个端上铁饭碗的。因当初家境普通，就为上高中，还引起几个亲朋好友的反对“一个女孩子，上什么高中，过几年找个好人家再好不过了”。他们的狭隘意识并没动摇母亲的念头，并没有阻止母亲的决定，她莞尔一笑，这笑里是刚毅,是坚定，是远见。在她看来，唯有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哪怕砸铁卖锅也要供养孩子上学，她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靠读书过上不同于上几辈的另一种生活。

时至今日，每每想起此事，佩服母亲的深明大义，惊叹母亲的深谋远虑。

为了陪母亲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享受夏日暖阳，饱览自然风光，我便选了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只因祗园广场离我家不远，决定徒步前行。一路上，我左手牵着母亲的手，右手牵着孩子的手。一方面担心母亲行动缓慢，不便快步；一方面操心孩子欢蹦乱跳，挣脱我的手，独自走散。

一进公园，绿意盎然，鲜花盛开，游人如织，依自己不同喜好或跳广场舞，或打羽毛球，或散步……公园里一片生机勃勃，目之所及，人如海；耳之所及，声如潮。随着人们观念改变，认识提高，越来越多的人注重体育锻炼了！我告诉母亲日后要加强锻炼，有益身心健康。

我领着母亲和孩子在四周转了转，母亲老了，没走多远，腿酸脚困，我们只好歇息。孩子大了，不用我寸步不离，玩得自如……

最苦不过中年时，人到中年，是生活的主角，肩负着上有老下有小的重任，我们一边要忙着尽孝，一边忙着抚育子女成才，一次次品尝着生活的酸甜苦辣，于是，我们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愿在这哭笑之间，我尽到母亲之爱，尽到女儿之孝。

人间难得五月天，母亲节日在五月。明天的母亲节，愿五月的天空为母爱染成蓝色，愿五月的阳光为母爱洒下温暖，愿五月的花朵为母爱变得鲜艳。

最后，吾以一小诗作尾：

我本想收获一缕暖阳

母亲却给了我整个春天

我本想捧起一簇浪花

母亲却给了我整个海洋

我本想撷取一枚红叶

母亲却给了我整片枫林

我本想亲吻一朵雪花

母亲却给了我银白的世界

我们有时乐有时痛

我们的欢乐

是母亲脸上的微笑

我们的痛苦

是母亲眼里的忧伤

我们可以走得很远很远

却总也走不出母亲心灵的广场

作者简介：赵振华，笔名阳光。热爱生活，热爱教育事业，热爱文学。愿在有生命的文字里，不贪恋繁花似锦的十里春光，不怨叹秋色迟暮的无边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