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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桑椹

作者:汪雪英

我在城里看见了满树桑椹,满树春天的桑椹。

那天路过一个叫余屋的村子,看见满树密密麻麻的桑椹,这让我很惊讶。我惊讶于东莞这座城市中心区的城中村内,居然见到我之前住过的一栋出租屋前的空地上,在几棵树影花丛的掩映下,惊现了一棵桑树,这是一棵生在城市夹缝中的,久违了的,带着泥土气息的乡村的桑树,树上结满了果穗,累累地挂满了枝头。红的,黑的,青的,紫的,黑紫的,比绿色的叶子更夺目。

这是我在那个春天里最大的收获,也是值得庆贺的,桑椹让我找回了少年时光。

这阳春三月的桑椹,在我们江西老家,是要到阳历五月才会有果穗的,广东的春天真早啊!它让我见到了心中久违的桑椹。

这棵桑树不大,恰好有一个人头那么高,树上稀稀落落地在挂着几片绿色的叶子,轻风一荡一荡地飘起那些叶片,一点都不起眼,一眼望过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就是这样的一棵桑树,却让我的内心充满惊喜。那棵树的上面,结满了桑椹,红的,黑的,紫的,青的,黑紫的,满树密密麻麻、星星点点,色泽不一,这些果子的色彩,是标志着一颗果穗成熟的程度。我摘了几颗红的,还有黑的,放进嘴里,轻轻一咬,发现红的还没有完全熟透,有一点点儿甜,淡淡的,像草莓的味儿,但不柔软,黑的,淡淡的甜,淡淡的酸,略带温软的,一口咬下去,满嘴生津,它跟杨梅一样,也是可以望而止渴了。这棵生长在城中村的桑树,没有人工栽种的草莓值钱,但对于我来说,它比任何一棵高价的草莓更金贵。不是因为它的药用价值极高,也不是它的栽植在我国有着七千多年的悠久历史,而是因为见到它,就让我想起乡村,想起童年,想起母亲,想起少年往事。

我小的时候,屋后面的大水塘边铺就了一排洗衣用的青石板,在这旁边有一棵比两层楼房还高的大桑树,枝丫很多,很宽,树叶很绸,如盖,下雨躲藏在树下,如果不刮大风,是可以躲雨的,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桑树。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吃桑椹,可到了季节,桑椹会从春天长到盛夏,一直有果穗吃,六月之后就基本没了,可到了十月小阳春时,居然还会有几颗稀稀落落的果穗,孤零零地挂在枝头。

小时候,我居然不知道桑树能养蚕,村里也没有人家养蚕,更加不敢去养蚕,因为在七十年代中,平头百姓家庭养的鸡鸭多了,是要当成资本主义的尾巴给割掉的,一切都得服从集体,那怕你在农闲时,去做个建筑工地上的杂工,也是要往生产队里交钱的,更别说养蚕了,那都是资本主义的尾巴,养了蚕儿非得割掉不可。到了桑叶该摘尽的秋季,于霜降期前一阵,就把叶子扯下来,作为猪草跺碎,煮熟喂给猪们吃,或者让猪们生吃,懂点医术的,会在霜降期过后,把桑叶扯下来当草药用,桑叶性味苦、甘、寒,有散风除热、清肝明目等功效。

这个大水塘,也是全村几个大水塘中最大的一个,人多,旺气,这里整天聚集着大半个村子的妇女和大姑娘,她们在这里洗菜,洗猪草,洗衣,用棒槌狠狠地敲打着那些带着黄泥巴、黑泥巴或红泥巴的衣裤,响声阵阵,此起彼伏,伴着笑声阵阵,又如汇聚一起的浣沙曲。妇女,大姑娘的嬉笑声,孩子们围在妈妈们身边嬉戏,那些张家长,李家短的故事,就从这里流传开来,传得满村都是,也有一些略带粗野的,荤腥的乡野趣事,是最灵通的。你听,谁家的媳妇和谁家的男人有了私情,谁家的闺女,被谁家的青年后生弄大了肚子得赶紧结婚,谁家的家翁打自个儿媳妇的主意等等这些让大姑娘听了脸红的话,都能从这里传出来,并荡漾开去,还有一些淡素的、正统的资讯信息,比比皆事。比如,谁家要嫁女了,谁家要聚媳妇了,谁家的媳妇很孝顺,谁家的媳妇恶,或者谁家的家婆恶了小媳妇,谁家的后妈对前妻留下的孩子不好,也对婆婆不好,可他老公睁只眼闭只眼的,管不了,这时就有多事的人说,要去帮人家的老人和孩子讨回公道云云。

好消息,坏消息,都从这里传出,这里是信息收集站,也是村里人闲时洗衣,累了纳凉的聚会闲聊场所,水塘里的水清澈但不见底,因为水塘的深处很深,要是夏天,踩在水里洗衣,或者水浅时去塘里摸田螺和牡蛎,时而有鱼儿在脚边钻来钻去,甚至被自己抓在手里,或者去砌好的塘基里,还有那些有水的石缝里摸鱼儿。这塘里的水,都是洗衣洗菜、洗猪草的水,也是屋前屋后下大雨流进水塘的水,很肥沃,所以,这个塘里的鱼,比村里任何一个水塘里的鱼都要好吃,包括稻田里的鱼,每到逢年过节时,生产队分鱼,大家都羡慕,能分到这个水塘里的鱼的人家。

岸边洗衣的妇女们便在水里用小小的鱼兜捞上来一些熟透了的掉在水中飘着的桑椹,有些男人,还有一些青年后生,都喜欢爬到树上去,用力摇动桑树,桑椹就会哗啦啦地掉落下来,有些落在水里,有些落在岸上。这时,站在水塘边看大人洗衣或是玩耍的孩子们,就会忙不迭地捡起地上的黑的,黑紫的,红的桑椹,青的,没熟,也没孩子去捡,孩子多的时候,大家就抢,抢大的,抢黑的,抢黑紫的,抢暗红的,尽量抢到好的捡起来,多了就装进自己的衣服或者裤袋里,而后妇女们在或者自己的孩子,或者叫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孩子:“喂,伢子,看见没,这里还有一颗,那边还有一颗,快捡起来,小心被人踩烂了。”往往这样,孩子把自己衣裤口袋里的布料弄得黑黑的、红红的,像染过色一样,五彩繁杂。

看着孩子们捡桑椹,爬在树上摇树的叔叔们也笑了,满树的萤火虫儿,爬来爬去,爬到了他们的腿上,头上,身上,到处都是。可到了晚上,这些萤火虫儿就会发出光来,孩子们把桑椹放进裤子口袋,而后再拿出来,在水塘里洗一下,就放在嘴里吃起来。这些孩子,也会偶尔噻一颗,两颗的,给正在洗衣的妈妈们的嘴里,大人们吃着孩子捡来的桑椹,慢慢地吃着,很开心,这颗桑椹,是甜到心了。这表示自己的孩子有爱心,懂得体贴和孝顺,也懂得感恩母亲了。作为母亲,之前对孩子的付出,从婴儿呱呱坠地,到孩子的呀呀学语再到走路、上学的操心,所有的苦和累,都不值一提了。

在孩子的笑脸,体贴与亲情之中,在这一刻的幸福,让母亲们醉了,这是我十岁之前看到的乡村风景,这些细枝末节的生活片段和记忆,至今也一直温暖着我。

记得有一个夏日的午后,阳光暖暖地照耀着大地,捡桑椹吃的时候,一个邻家的儿时玩伴汪小飞,在水中用一根小树枝捞一颗黑红的大桑椹,他身体前倾,越捞越远,一不小心,这个八岁的孩子就一头栽了下去,他想爬上来,结果两只手扑腾了几下,越趴越远,不会水的孩子,被吓得哭不出来,跟他一同在塘边捡桑椹的我们几个孩子吓得大哭大叫,哭声惊动了塘边的人家,屋里有人的人家,赶紧飞奔出来,可路过的人比塘边住着的人更快速,路过的男人,或者挑着担子,或者赤着脚,肩上还扛着一个锄头,赶紧放下脚步,丢弃身上的东西,一头扎了下去,在水里游几下,就把孩子的衣服抓着了,孩子被大人抱上岸来,已是淹淹一息了。可大人们用土办法给孩子进行急救,把他架在火堆旁,地上铺满稻草,把孩子的身子向上放着,噻住他的屁眼,嘴对嘴地进行人工呼吸,之后再用大锅压在他的身上,把他肚子里的水压出来,孩子便“哇”地一声大哭,这哭声是多么的令人欣喜啊,这宣告他已经得救了。宣告大家之前的忙乱有了好的结果,这时哭得昏天暗地在地上打滚的汪小飞的父母这会儿也笑了,笑得满脸是泪。救孩子的场景,大家忙而有序,有的背稻草,有的铺稻草,有的进行人工急救,有的去叫孩子的父母亲人过来。

之后,村里的赤脚医生也来打过针了,没事了。可这一忽儿,这里便是哭声呛地的,哭的人一般是孩子的至亲:母亲,奶奶,婶婶,姑姑,偶尔还会有姨妈等裙带关系密切的亲戚,还有许多村里赶过来的妇女,先是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掉下去的,又说幸亏抢救及时,谢天谢地,而后就是陪着掬一把同情泪,大家都是女人,谁家的孩子出事了,都是有些心疼的。

在这个骨节眼上,谁家有啥事了,总得搭一把手,这个时候,不管当事人家里,之前跟你有什么过节,这一刻,便统统地放下了,救人要紧,关切,关心,关注,是这一刻的主题。这一刻,没有虚情假意,表现的是临危受命的真情,不管以前是否与这家人有何矛盾,或者有啥纠纷,都要伸出热情的手。

这时,被救醒的孩子,一般被男人们用棉被或者衣服包裹好,抱着放回主人家的床上,盖好被子,女人们赶紧拿来自家平时不来客人就舍不得吃的鲜鸭蛋,放在锅里,点燃灶锅里的柴火,打好水,放上辣椒,葱头,蒜脑,煮成一碗清水蛋,辣辣的,给这家的孩子祛寒,她们这样做,就像是给自家做事一样,是无条件的,之后,就是让孩子休息,安抚女主人别伤心,这会没事了,一些年老的妇女,在走出这家的房门时,还不忘告诉这家年轻的母亲,说晚上要记得去水塘里叫魂。

看,这么多乡亲忙活了一阵,也不需要到这一家去吃一顿,更无需感谢来感谢去,但这家的主人,却牢牢地记住了,这份质朴的乡情。她们懂得,懂得怎样去感恩!

通过这件事,可能两个平时为了一点小事就起争端的,或是有纠葛的人家,也和好如初了,平时不太有来往的乡亲,通过这事,这会也感觉亲切了,要不,怎么会有这么一句话:“远亲不如近邻”呢!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关于“叫魂”的事儿,我在这里也顺便交代一二,就是到了晚上,到孩子白天掉下去的水塘边,拿个网兜,一边叫:孩子,回来呀,回来,一边把一颗大石头,放到网兜里。赶紧说:小飞回来了,小飞回来了,一路叫到家里,在里屋的人,听到回来了,就应一声,小飞回来了,回来了,在家里呢!这就算完事。

我记得弟弟小时候,掉进村前的长塘里,受了惊吓,母亲就是这样叫过一次“魂”,可是我在家里,待着,我不懂得应,成大人了,我就也懂这些的了,虽然我是唯物主义者,但我情愿相信母亲和乡亲们的这种做法。一种让自己安心的做法。作为心理暗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过了几天,这家的母亲,一定会做了米果糍粑,往救他孩子的那家送过去,以表谢意,同时,也不忘给左邻右舍分送一碗过去,无需像城里那般请客送礼,这份恩,这份情,就算是记住了,如果之前两家本就在红白喜事时没啥来往的,这会,有可能成了亲戚,或者成了孩子的干爸干妈,农村的质朴和善良,农村的点滴乡情和亲情,恩情,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这就是乡村式感恩。

我对桑椹的情结,可能缘于我对乡村童年的回忆,对儿时伙伴的一些牵挂,也缘于母亲,使得我在东莞这个以工业闻名的制造业城市,离家二十年,在这个城中村里,对一棵桑树那么关注,对一颗桑椹那么感恩,那么喜爱。可这一切对城里来说,桑树是不起眼的,她没有白玉兰的美,桑椹是不起眼的,或者根本算不上水果,而我发现了,却大喊大叫,回到公司迫不及待地告诉办公室里的每一个同事,特别是在那棵桑树的前后屋子里住过的人,我的这些同事们,有两类人,一类来自乡村,是和我一样在农村成长的孩子,她们喜欢桑椹,居然还要我带她们去观看,去拍照留影,甚至摘几颗桑椹来吃。她们说,这是艰苦岁月里,乡村童年留给自己的一份甜甜的,酸酸的,深厚的情感,和浓浓的乡村记忆;一类来自城里,她们就没什么感觉,也不会惊喜,甚至有人反问我:“汪姐,那是什么东西?好看么,好吃么?值钱么?”是的,桑椹不值钱,桑树也值不了几个钱,但是蚕宝宝值钱,蚕丝被值钱。

在我们村,桑树是村里孩子们的最爱。

我家屋后那个水塘边那棵高大如伞盖的大桑树,满树的萤火虫儿,爬来爬去,夜间就会发出光来,而今这早已成了历史记忆,至于它是哪一年被人砍伐的,我也无从知晓。版本很多,有人说,孩子们贪吃,总是去水塘边捞塘里掉下的桑椹,大人们怕孩子掉下去淹死,水塘边的人家,就把它砍倒了;还有人说,是自己老掉了,树里生虫了,被虫吃倒了;还有人说,是人家感觉这棵树,风水不好,故意砍掉的,这些说法都无从考证。在我的记忆里,应该是我刚考上初中那一年桑树被砍掉的。当时,我从学校回到家,去水塘边洗猪草,看到青石板还在,其它一切都在,就是这棵桑树,和春天满树的桑椹没有了,青石板亮堂了许多,我一下子感觉,像是空了什么似的?是的,空了什么呢?

“晴采桑,雨采桑,田头陌上家家忙。去年养蚕十分熟,蚕姑只着麻衣裳!”这是陈田鹤的一首《采桑曲》。它生动地描写了农家采桑的繁忙和喜悦。

记得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村里人开始帮蚕丝厂养蚕,方圆十里,有劳力的人家,都到地里去栽一片桑树,这些桑树从冬天插下去,到了春天,长了几个月,就会长出嫩嫩的叶子,采桑的姐妹,婶娘们,就会把叶子采摘回来,剁碎,细细的,喂给放在蚕房里刚刚出生的蚕宝宝们吃,蚕宝宝们春天怕冻,要放到温度高一点的房子里的蚕匾上,每长一些日子,就要分多几个蚕匾来放,到了蛹时,就可以把大片大片的叶子喂给它们吃,化作蛾时,飞来飞去,像蝶儿一样,很快,它就结了包,成了蚕,蚕是可以卖钱的,农民看到蚕,就等于看到了希望和阳光,看到了给孩子的学费和未来,看到了一家人一年夏冬二季的服装和农家买化肥农药的钱。我们家也不例外,母亲也养了蚕,假日里,我和妹妹都到地里去采桑叶,回来洗净,切细,去蚕房里,把桑叶洒在蚕匾上,看着白白胖胖的蚕宝宝伏在嫩绿的桑叶上,我们好开心,抹去脸上的汗水,感觉所有的累和苦,都是值得的。而在平时就是父母二人在忙活,母亲清早起来,煮好饭,就去采桑,回来剁碎,而后去喂蚕。因为蚕养得好,养得多,我们的学费就有了着落。可我的母亲,为了五个孩子的学费,也常常累得快要趴下。可母亲她依然充满希望地爱着她的桑叶和蚕宝宝。看着劳累的母亲,一匾一匾地分养着天天长大的蚕宝宝,我对那些蚕宝宝们可是又爱又恨。爱它们,是因为有了它们,我和弟弟妹妹们就有读书的机会,恨的是,母亲常被它累得腰酸背痛,腰肌劳损。我想,母亲的脊椎病,或许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村里劳力多的人家,通过养蚕,也盖起了青砖瓦房,给儿子娶上了媳妇。养蚕,对于我们村镇的人来说,是致富的一条路,城里人需要丝绸,需要蚕丝被,而我们农村人,就需要蚕宝宝;当然也需要用桑叶养蚕来换回给孩子读书的钱。这让我想起宋朝诗人赵孟坚的诗句:桑椹紫来蚕务急,带晓采桑桑叶湿。桑叶,有时是农民的根,而桑椹,则是孩子的快乐,孩子童年记忆里的向往,当现在的孩子们可以挑肥捡瘦,想吃啥就有啥吃的年代,并且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吃腻的年代,我还是怀念乡村水塘边的桑椹,也怀念乡村桑田里的桑椹。

怀念乡村的桑椹,让我更加珍爱在城里发现的那棵桑树,它是生在城市夹缝中的,是我们漂一族生存的写照,犹如我们生活在城中村里的农民工。我们要在夹缝里求生存。我们是吃着儿时的桑椹长大的,所以,我喜欢桑椹,就如喜欢自己。珍爱桑椹,就如珍爱自己。

桑椹让我想起劳累的母亲,让我忆起少年往事,可是最让我感动的是这棵桑树,它能在城市里抱住最后的一片土,生存在夹缝中,左冲右突,不与桃花争艳,也丝毫不起眼,却能粲然向上地开放它的叶,迎着风,迎着春天的雨,树上结满了,红的,青的,黑的,黑紫的,密密麻麻的桑椹。

很巧,今天,却是惊蛰,桃开盛开,大地春回,万物复苏的季节,外面的雨,哗哗的,雷声也是一阵一阵的,黑,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发亮,这阵雨下得很大,但我想,这棵桑树,经历过风雨,会是绿肥红瘦,一定吹落了一些熟透的果子,城里的孩子是不会去拴来吃的,他们不认得,甚至他们都不认得蚕宝宝,但鸟儿,鸟儿一定会去感受它的甜,它的酸,它的淡淡的芬芳。可是,它的叶,它的枝,还有那些新出的果穗桑椹,一定还会在太阳出来时,挂满树头的。

(汪雪英,笔名汪洋,六十年代末出生,江西永新县人,广东省作协会员。现任某公司广告传媒总监。民刊《新诗人》营销总监,《打工诗人》杂志编委。1987年南下东莞打工、1991年始写作,曾做过工人、仓管、人事、保险、广告传媒、出版人,1994年因出版诗集《漂流花季》震惊全国,被媒体誉为第一个出版诗集的打工女诗人,事迹收入《永新人物传》。已出版作品〈〈漂流花季〉〉、《漂在东莞十八年》、《那些向上生长的枝丫》、《她们的奋斗》社科人文《同在屋檐下:婆媳关系》、美食随笔〈〈食一碗乡味儿〉〉,营销专著《签单其实很简单》七部。其中《同在屋檐下:婆媳关系》、〈漂在东莞十八年〉二部书籍分别入选中国新农村建设和江西省新农村建设“农家书屋”工程书目推荐书。有作品《漂在东莞2:水样年华》《挣扎:一个女人的广告江湖》在新浪网、凤凰网连载。)

【编辑:王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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