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红叶”三题

在我的故乡，树木的叶儿经秋至冬颜色能够变成“红色”的，大致也就三种，它们是枫树，黄栌和乌桕。当然，别的也很多，但好像都叫不出名儿。

A.乌桕

乌桕是一种经济植物，我家乡人叫它乌桕树或木籽树。它的种球外壳，像玉米粒那么大，是圆形的，它那每个果球一概都包含着三粒种子。到秋天成熟以后，果球的外壳裂开翅起来，分成三片等腰的三角形硬片，然后在冬季落去这外壳。这时候，乌桕树籽便露出来了，白白的颜色。这白色的东西是一层油蜡的聚集膜，不算太薄，它紧紧包裹着里面的一个坚硬的壳，壳里头藏着的就是一粒乌桕树的种子。这种子是油质的东西，像核桃仁，能吃，但不能吃得过量，否则头就发晕??没人正经来吃的。可鸟雀是一概都喜食这乌桕籽的，其实这是上了一个当。因为鸟儿们费力消化掉的只是那层白色的绝不算软的蜡膜。---不过，这下倒好，木籽被鸟食进肚里，这不仅对种子毫无危害，却对种子十分有利，那鸟雀的粪拉到哪儿种芽就会出到哪儿。鸟们吃那蜡膜，屙出白色的稀屎，不知对身体有没有影响，总之，鸟们不仅吃它，还要收藏和储存这乌桕树籽的，这于乌桕树的繁殖是非常有利的。乌桕籽能有什么用呢？告诉你吧，简单地说它可以做“巧克力”的。它是“巧克力”的最主要的原料。乌桕树实在不简单。

乌桕树的叶子能红的透亮，但拍成作品却困难。乌桕树的粗大的黑色的老枝干，配上它上面的红叶，如果背景好，在加上一大片乌桕林子，那风景定然甚美。但我没有碰到那样的机会.......

B.黄栌

黄栌是什么呢？应该说它是一种灌木，或者说是小乔木。家乡人一概都叫它黄栌木，黄栌木的主要是做烧柴用。可这柴真气人，它的确好烧、易燃，似乎有油，但它有一个毛病，烧得时候易于分解气体，产生爆炸现象，使火星飞溅，常常要把人的衣服烧烂。用它的树的“疙瘩”烤火，同样亦有这样的缺陷存在，明明见它都烧成火碳了，却会突不其然再“叭”地一声，火星爆溅开来，弄得人措手不及。当然，黄栌木也另有一个重要的作用，这也是人们所有目共睹的。它能充当捆柴绳来使??这主要是指它当年新长的或者已长了一年的幼条细枝。这种枝条不仅光滑，且能由人顺着茎杆能拧成柔韧的木绳，用它来捆扎柴草之类，强度甚好，甚至有定型的意味儿，比用绳子捆扎东西还要好得多。是的，由于它有这种特性，黄栌木的细枝幼条还能编筐织篓---不过，黄栌木是很有油质的，它的枝杆，不管老嫩都会分泌出一种很粘手的油，粘在手上会变成黑色。你砍这种柴，被砍断的地方总会分泌出亮晶晶的油，它干后能变成类似于松脂那样的物质，呈黄色，很脆的。由砍断的黄栌木的断面观察，你可看出黄栌木的木质分为明显的两层，外层为较薄的一层白色木质，靠内则是黄色，称它为“黄栌木”，大抵是禀乘了它的这一特性吧。据说它还能做染料，但是如何提色、染色、固色，很是玄乎。家乡人不懂得，甚至闻所未闻，我亦疑之。但是，黄栌木是可以长成大树的，有的能长成小乔木或者变成大乔木，甚至长成碗口粗的也不足为奇，我见过很多。听人讲，粗大的黄栌木可以做棺木，它比柏树还要好。柏木棺材可保数百年不烂，而黄栌木可达到千年。也真够称奇的了。

在秦岭的南坡，到处都是这种数。有的密植在一起，深秋它是呈暗红的颜色，有的叶面上带有白色的灰。远景，大范围拍摄时应该是很美的，但没见什么人拍成功过。此乃散景，需色彩组合画面才成。听说，那北京的“香山红叶”就是这玩意儿......

C.枫树

枫树，在我家乡故里的准确称谓应该是叫枫香树。

枫香树，其实大家都知道的。我的故里流传着一个关于“魔芋”的谜语是：“枫香树，枫香叶，枫香树底卧个鳖”。谜底是：枫箱树。魔芋的叶子相似于枫树叶？我看不大像的。枫树的叶子是近似于梧桐树的，单就树的叶子的分叉性来讲，它倒上是有一点像魔芋的。枫树若按叶子来区分，当是分有不少个种类的。

我曾在20世纪90年代末，狂热地拍过“枫叶”的。那是一个冬季了，我在月河的汉江入口处----那是汉江的左岸。我“隔岸观山”，忽然竟发现汉江右岸离公路不太远的地方有几处“红色”的树影，我十分好奇，过了几日便翻山越岭，前去近前查看。一看始知，这就是我孩提时代所熟识的“枫香树”啊。我吃惊万分，这叶子还真能变红？只是，我觉得这“红”并不是我远在数公里之外所看到的那种“红”，也就是说它不是很“红”，也许还未彻底“成熟”吧，有些泛黄的感觉。但它最“红”的时节又能红成何样呢？我细细察看了最红的少数叶子仍然不是那么红。于是我决定拍摄它。待我去杂芜，选位置，等灿烂的阳光照到这儿来，就拍了许多张，并且将它与远景??一处农舍瓦屋相结合进行摄影构图。后来在我的个人影展上展出了。但我依然觉得它不红，至少是它红得很不够味儿！

我始终觉得它并不红，它与家乡的乌桕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同时，它也与黄栌木的叶子相比较的。原因很简单，乌桕与黄栌，其叶面都十分光滑，它们甚至都具备蜡质的质地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