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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生回家

作者:李现森

前不久,好友云安打来电话,说麦生回来啦!

麦生?不就是村里的那个憨憨傻傻、患有癔症的刘麦生吧?迷迷瞪瞪地离家出走快30年来,他又是咋回来的?这么多年他都去哪儿?这是我脑际中划过的一连串闪念。

见我有点不信,云安特意转来刊发在嵩县同城会上“麦生回家”的短文,是麦生的本家兄弟“七峰秋庙”写的。读着细腻流畅令人心酸的文字,看着麦生与亲人团聚后相拥而泣的照片,此时我才相信,麦生真的还活着!并且真真实实地回到了他离别近30年的家。如果在天有灵的话,我想那埋在厚土里的麦生爹娘也一定能够笑着闭眼了。

麦生和我是同村的,他比我大上十多岁,年龄上悬殊,加之我早年就离开家乡,对他的记忆也是模糊的,脑海中也没有贮存太多的信息。

还是早些年回家时听村里人说,本身就疯疯傻傻的麦生后来因为和他人打架被人打住了头部,就更加癔症了,开始去县城转悠,整天从县城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他们家也几乎就成了垃圾集中地。后来麦生经常走丢,有时一丢就是十天半月,丢了找找了丢,慢慢的,家里人也对他失望了。他在家时管他吃,他丢了开始还找,后来就不找了。大约在80年代后期,刘麦生彻底找不到了。起初,村里人外出赶集或走亲访友时,还时不时留意下街头,看看那露宿街头的是不是麦生。时间久了,麦生的名字也渐渐在村子里消失。在逢年过节偶尔谈起麦生,大家也都认为世上估计不会有刘麦生这个人了。

人间自有温暖在。直到2014年2月,村委会突然接到一个长途电话,问村子里有没有一个叫刘麦生的人。电话是山西省的民政部门救助站打来的,说他们是在街头上收容一个流浪汉。只言片语中仅说出了他是嵩县窑北坡村人,叫刘麦生。

30年,整整一代人。电话让麦生的家人喜极而悲。喜的是,麦生还活着,在多地民政部门的接力救助中,麦生回家了;悲的是,麦子爹娘盼儿想儿临终时都没够闭上双眼。

记忆中的麦生,小的时候就反应迟钝,小学一年级就上了4年。尽管他大脑反应慢,但是为人还是非常善良。他爹叫刘同相,可能是现代医学上说的面部中风留下的后遗症,嘴角是歪的,我们都叫他老歪伯,他也十分乐意答应。因为嘴歪的缺陷,老歪伯年轻时没有找到媳妇,后来与一个叫秀的傻女人成了亲,中年得子,有了刘麦生。

麦生虽傻,但憨厚朴实,也很勤快。谁家里的玉米、小麦在地里收不回来,或是水缸里没了水,唤一声“麦生,去帮姑姑(婶婶)挑担水吧”,麦生总是憨憨地笑着“中,中”,拎起水桶扁担,直把水缸的水灌的满满的,让他停下才会放下水桶扁担,若是没吱声,他甚至会把家里的缸缸罐罐都装满水。

麦子的娘也是个傻子,不会做家务活和针线活,家里的里里外外都靠老歪伯一个侍弄着。一个男人和两个傻子,生活可能而知,麦生也常常身不遮体,饥一顿饱一顿,冬天来了,身上还穿着夏日里的单衣,夏日有时穿着冬天的棉袄。看他可怜,村里这家给个馒头,那家端来一碗饭,麦生也总咧着嘴笑笑,接过来就吃,吃了就睡。即便是犯病的时候,也不乱跑乱骂,一个人坐在家门口的那块青石上,嘴里咿咿呀呀嘟囔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话儿。

这些就是我对麦生的记忆。这30年来,麦生究竟咋活着走过来,麦生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记忆仍停留在30年前,从他只言片语里,村里人知道他这些年确实到过或者被骗去过“黑砖窑”一样的地方,不过不是黑砖窑而是白灰厂,还到工地当过小工搬砖。他身上还有伤疤,他说是狗咬的……

刘麦生回来后。听村里的云明哥说,经过窑北坡村委和县乡民政部门的努力,现在刘麦生已经住进了何村乡敬老院,有人专门照顾他的生活和起居。对于刘麦生来说,这也算是有了一个相对好的结局。

麦生回家,我们在为麦生能够回来感到欣慰,也深深为国家民政部门给流浪者提拱的救助大为点赞。试想,如果没有民政部门的真情救助,没有人在他流落街头时伸出温暖的手,如果没有人关心呵护他,刘麦生也许真的一辈子就回不了家!

也只有在这个伟大的时代,麦生才能够回家!感谢中国式的救助,助麦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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