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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在栗树下

作者:李现森

栗树下村,是我爷爷的老家。

清明时节,趁着祭祀亲人,一家人聚在一块机会,再次来到栗树下村,零距离地亲密接触这个藏在大山深处的小山村。

空阔的大山里,几头牛,一条狗,一群杂花土鸡,几只咩咩叫的长胡子山羊……枯藤老树昏鸦,土墙灰瓦人家。之前,没到栗树下村时,我曾一遍遍地想,她是不是这样的苍桑古朴呢?然而,真正来过了,蓦然发现,并非我想象中的那样:电视、冰箱、车子、手机、楼房,等等,具有现代元素的气息,早已融入了这个偏远的小山村。

盘山道路崎岖,但并不颠簸,到达目的地时正值晌午。

鹅黄的山色和着新鲜的气息,不时有不知名的鸟的啼鸣,脆生生地在空气中划过。解冻了的山泉,溪流淙淙,似美人纤指拨动的琴弦。暖阳下的山坳,比外界少了一些浮躁与繁华,多了一些娴静与诗意。一幢幢红砖砌起的庭式院落和楼房,借助着独特的地势地貌,巧妙地镶嵌在丛林绿树之间。偶有几处土墙灰瓦的老宅,更像是点缀,似乎在传承着历史的记忆。

通往各家各户门口的水泥路,不宽但平坦,又似一条丝带般,紧紧地将大山与外界衔接起来。不远处的山坳里,那片相对开阔的麦地,麦苗儿绿油油的,正孕育着又一个新的年景。

之前,因陪父亲来过一次,这次来算是重访了。

……

村头的一户人家,住的是那位年近九旬的张姓老人。他是我爷爷年轻时的朋友,按村里人的辈份来说,我管他叫大伯。

老人的房子是老宅,建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墙是用石头砌成的,看上去有些破旧。屋檐下挂满了一串串金黄金黄的玉米,那是去年的收获。正堂挂着一幅毛主席的画像,上联是“翻身不忘毛主席”,下联是“幸福牢记共产党”。一张犁和一盘耙,静静地伫立在北屋屋檐下,显的有些苍凉和孤独。

院子的南边,是用麦秸和玉米杆搭成的羊棚,七、八只山羊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草料。

老人个头不高,精神矍铄,蓬乱的灰白头发下,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蓄有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那沟壑起伏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

老人说,他有儿子,也有孙子。儿子人老实又没文化,一辈子没出过远门,就在家里种地。全家人的生活主要是靠孙子和孙媳妇外出务工挣钱。老人的孙子是个电焊工,小两口在江浙一带打工,一年下来也能攒上个万儿八千的。

老人年岁已高,早就不能下地干农活了。他的土地是由儿子和儿媳种着,每年给老人拿一些粮食,让老人单独生活。村里也给老人办了低保和新农合,穿衣和油盐酱醋有保证。“咱山里人过日子不讲求啥,只要不缺吃不缺穿就行。”聊起生活,老人很知足地笑着。

在房前屋后,老人还用秫秸沿四周围成一人来高的小园子,里面种植一些夏秋常吃的蔬菜和果树。小园外面的田野,种了些土豆,南瓜,西葫芦……这些蔬菜足够日常家用,颇有自给自足的意味。

在村子的拐弯处,我们遇到一位老婆婆,她的脸上写满了善意的笑容。老婆婆是个哑巴,无儿无女。见到我们到来,她指指篮子里新挖来的野菜,嘴里咿咿呀呀的,用手在胸前比划着。听不懂她的话,也无法语言交流,但从她面部表情上猜测,也似乎读懂了她是在欢迎我们。

在老婆婆的热情相邀下,我们来到她的家。

农家小院的院墙,是用木棍做成的篱笆,门没有上锁。灶台上有一盘油炸的咸食,几个松软的馒头盖在笼布下,屋内散发着淡淡的柴火燃烧后留下余香。室内光线很暗,家具也很简单,一床一桌一个灶台。老婆婆进屋后,弯下腰费力地爬进床下,从里面扒出了一包晒干了的“草”,比划着让我拿去。

同行的村里人说,这种草药是山里人专门用来打“积食”的。看着她一脸虔诚,我欣然接过递来的“礼物”,但当我给她付钱时,她却生气了,撅着嘴把我推去了屋门……我不知道该为她做点什么,又能做点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悄悄把钱放在她的床头,匆忙离开。

人间有爱,山水有情。听说来寻亲,村里人也很热情,东家邀西家请,有的拿来刚挖来的野菜,有的拉着手坐下来,拉拉家常,说说乡情,其乐融融。说不完的是家长里短,讲不尽的是人间悲欢。不知觉,日暮西山,又到了返回的时候。

深山花草埋幽径,鸟啼翠林满院香。离开栗树下村时,在那棵大皂荚树下,我们看到,几位老人正背靠在大树根晒太阳,几条小狗依偎在主人身边静静地睡着,样子很惬意,也很幸福。

驻足山村农家门前,徜徉在蓝天白云下,呼吸着大山里特有的泥土芳香,感悟着大山里淳朴的人和事,如此惬意的山村,不正是日益受到市人的青睐吗?此情此景,我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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