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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根”记

作者:李现森

一场小雪过后,天空很快就放晴了。

清晨,刚放下饭碗,父亲突然问我,想不想去一趟蛮峪岭?看一看爷爷小时候的家——老家。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都很兴奋。至于父亲是啥兴致,我不得而知。我之所以高兴,是因为四十多年来,老家就像一坛陈年老酒,时时在我想象中肆意地发酵着。而儿子“一蹦三尺高”,则是不用写作业啦!

怀着激动的心,驱车一路向西……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颠簸着扭来扭去,车窗外那大树小树们婆娑的树叶声,似同大山亲密的问候,使外界的喧嚣随着车轮一米米远去。此时,山坡上没有耀眼的色彩。秋收过后苞谷的杆子还留在地里,黑褐色的红薯秧子一团团的,零乱地堆在地边。

山是石头山,光秃秃的。沟壑边上可能是因冬季干旱少雨,最多见的是低矮的灌木,枝藤间零零落落地挂着几片焦黄的叶子,有些营养不良似的……不远处的山坳里,有一爿一爿麦田,绿绿的,给丘山装点了一丝绿色的生命。虽说少了点灵气,仍有几份山野田园风景。

几十年没回老家了,父亲忘记了他儿时走过的弯弯山路。蛮峪岭上有一小村子,叫姜岭村。“去栗树下村?你们走错路了。”听了来意,几位乡亲热情地给我们指路,“就在对面的那道岭上。”透过那云雾笼罩的树丛,眺望远处升起的袅袅炊烟,我似乎嗅到了老家的淡淡体香。

到栗树下村时,已接近中午。云雾笼罩下的栗树下村,是在一处半山坳里,四周的山岭或圆润或陡峭,丛林枝藤紧紧依偎着山坡,沟壑处还有少许积雪,有的地方草色还露着,给人的感觉朴实而又温暖。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村里有户人家正在宴请宾客。门口拢着一盆火,一群人围着火盆说笑着。

见我们到来,老乡热情地从家里又搬出了几把凳子,请我们坐下烤火驱寒。末了,说是到饭点了,邀我们到家里吃个饭。见我们客气着不肯入席,老乡从家里拿出炸的焦黄松脆的麻花,一定请我们尝尝。

老乡也姓李,但不是和我们同族。个头不高,精瘦干练,有五十来岁。说起我的老家原址时,他也说不清楚具体位置。不过,他可以肯定,老家就在这个村子。见我们有些失望,老乡笑着说,不急不急,村里还有位老寿星,他肯定知道。

在他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了这位张姓的老人。胡子头发都已花白,背略有些驼,但步履硬朗,耳不聋眼不花,口齿清晰。若不是老乡介绍,真不敢相信老人已近90岁高龄。

他几乎不需要搀扶,边走边给我说:“你爷叫李太有,小名铜娃。过去,在咱这道岭儿还是有点名气。他比我大上十来岁,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过。那时候,我也听大人们讲,你曾祖父让你爷去放牛,赶了五头牛去了,回来时剩了四头,问他那一头牛去哪儿了,他说是赌博输给人家了。”

在一所新盖的平房前,老人说:这儿是你们家的老址,已换了几户人家啦。还有那个麦场,也是你们家的,可有年头啦,从你爷爷时就有了……顺着老人指去的方向,我仿佛看到,在这片山花烂漫的丛林间,一位裹着小脚的女人挎着篮子,正陪伴着那个挥舞着强健有力的臂膀的男人,在辛勤地耕耘着未来的希望……那就是我的爷爷、奶奶。

在爷爷住过的地方,有一棵在风雨中矗立了千年的皂荚树。

没有人知道这棵树有多少年了,仅断裂下的那个枝干就有几搂粗。此时,虽是严寒时节,但老树的枝条上已无声地孕育出了新的生机。老人叹息到,大树几年前被雷电击中,现在的一个枝杆已经断裂枯萎!听着那风儿刮在树梢上发出“呜呜”的声音,倒也很像是老人发出的低沉的叹息,这也更加衬托了栗树下村的古老与苍桑。

当得知爷爷已离世多年,老人抚摸着大树干裂的枯枝,不胜感慨:你爷爷离开栗树下村时,才二十多岁,这一去就是一辈子呀!说着老泪横流。

“谁非过客,花是主人”。站在断枝下,聆听着老人的回忆,我也分明感觉到这棵千年的老树,犹如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承受了风霜雨雪,翘望了日出日落,沐浴了月圆月缺,领略了晨昏交替,咀嚼了红尘的温热冷暖,品味了人世间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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