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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凤凰岭

作者:李现森

嵩县老家村子的正南方,是道大土岭。土岭于平地突兀而起,像一只栖息的凤凰,亦称“凤凰岭”。

凤凰岭在记忆中是座雄性的山坡。沿着沟壑边的羊肠小道,爬上坡顶,满目花红叶绿,总能让儿时的我血脉贲张,激动万分。不必说各种鸟在那高的低的不知名的树枝上飞来飞去,鸣叫着。也不必说伸手可摘的野核桃、野葡萄、野李子、野桃子等纯天然野果,挂满了粗粗细细的枝藤,蝴蝶、知了、天牛、蝈蝈随处可见,单与土蜂、蝎子、蜈蚣和长虫(蛇)开战,就让我们既害怕又激动。

每年七夕的雨后,便有类似天牛的昆虫铺天盖地。我们管它叫“水牤牛”,顺手抓来两只,用根细线套在水牤牛的脖子上,扯紧细线的另一端,任其在空中飞翔。类似放风筝般,我们对此是乐此不疲。

凤凰岭西边绵延到哪,不太清楚。而东边的尽头,则有一处垭口,垭口有二十多米宽,百余米深,是一外天然形成的靶场。老家就正对着垭口。

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村里民兵连经常在这里打靶。趴在土堆前,握紧半自动步枪,瞄准前方靶心,三点成一线,轻扣扳机,一声脆响,枪身抖动,旋即在沟谷间回旋起火药的浓烈气味。

每次听到枪声后,我和伙伴们就耐心地等着去捡弹壳,到山凹凹里挖子弹头,半晌就能挖出个二、三十粒来。我们常常拿着挖来子弹头和捡来的弹壳去换钱。在和那些兵叔叔们混熟了,他们有时也会送我一些子弹壳,或让我摸摸他们手中的枪。正是从那时起,让我与枪结上了缘。这是后话。

凤凰岭上还有个令我们垂涎三尺、朝思暮想的苹果园。每年还没到成熟的时节,就早早勾起我们的味蕾。

果园是俺六岳伯家承包的,他是大队支部书记。那些年,农村挣个钱不容易,他起早贪黑,修枝打杈,锄草施肥,把每一棵树都当成宝贝疙瘩,指望着有个好收成,看管的严就更不用提了。我们经常是还没溜到跟前,就被一声吆喝吓得四处逃窜,生怕跑的慢了被抓住免不得一顿骂。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很愿意一次次去涉“险”。这一切,在当时并不是为了嘴馋,主要是肚子饿,想填饱肚子。

在这段记忆里,云安、豇豆、东奇、老广等,我们都是凤凰岭上的常客。有时候,上坡放羊,雨后捡地皮菜,挖知了,摘榆荚、捋槐花,烤麦穗、玉米,煮毛豆,偷苹果,每次行动,我都是积极的响应者。

还有云安,也是个好帮手,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回回都少不了他。后来,我当兵走了,一去近三十年。

“此情已成追忆,此地空留惘然”。凤凰岭在县里打造“一村一点,乡乡有景”的“5A全域旅游县”号召下,一棵棵充满着记忆的果树被连根拔去,苇园、杏园、槐树园不见了,鸟儿也飞走了,一垄垄良田被平整后建成了“凤凰岭跑马场”……听村里人说,自打跑马场建起,迎接过几批西服革履的领导来检查后,就再没见到过游客来玩耍。

“说白了就是赶鸭子上架,劳民伤财!”听着村民的牢骚话,我也不能判定谁对谁错,抑或谁都没错。因为很多事情的初衷是好的,但现实就是这么冷酷,不按自然客观规律走,势必就会碰得头破血流。

现在的凤凰岭,虽仍保持着当年的风韵,一头乌发,紧致的皮肤,神姿仙骨,但没有过去那种碧玉的清脆比肩,质感也远远不及从前。

是沧桑还是苍凉?我努力搜索着记忆中的脚印。

然而,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记忆中漫山遍野的野花野果,早已湮灭在日落日出的路上,也在日月交替的岁月里合上帷幕。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也许往事早已沉淀了吧,也许只有到夜深人静时,那丛林中的童年,山沟里的笑语,才会如云一样堆积出现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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