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优美散文 > 距离

距离

作者:王海洋

面对这几年千奇百怪、盲目追异求新的男衣款式,我甚感苦恼。尤其冬衣,大多是几种颜色、几种布料的拼接和毫无规律的组合,乍一看除了别扭还是别扭。于是每年严寒之时,很多时候我还是习惯地穿着前几年流行的清一色纯黑的棉袄,黑蓝色的裤子,我知道这不合时宜,但没有办法,因为很多时候我的确无法与某些所谓的潮流和时尚同步。亲人朋友皆云:“流行啥穿啥,人人不都这样,文化人怎么还这样执拗!”我无言,但在内心深处我还是固执地坚持着自己较为传统的选择。

与我的学生和比我年轻的同事聊天,说起音乐,我表示我的挚爱还是从前的经典老歌,如《一剪梅》、《青藏高原》、《爱的奉献》、《想家的时候》、《阿里山的姑娘》、《烛光里的妈妈》、《十月是你的生日》、《我爱你,塞北的雪》、《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等。但他们的表情让我失望,正像小时候老人大讲特讲戏曲时我们流露过的表情一样,正像白胡子老爷爷讲艰苦岁月的生活时小孩子们怀疑惊诧的眼神一样。我知道“说唱形式”的歌曲这几年很有市场,是“新生代”的最爱,虽然其中也不乏精彩之作,但大多歌词随心所欲、不知所云、乏味无聊、庸俗粗鄙,这与经典老歌含蓄抒情的歌词、纯洁高尚的立意、高雅健康的审美情趣简直无法可比,其思想和艺术境界也相去甚远,实有天壤之别!生活在今天,我知道我依然沉醉在经典老歌的曼妙记忆中,在音乐领域我实在无法走出遥远的昨天。

办公室里,偶有闲暇,同事们皆低头无语摆弄手机,女同事们把脸埋在长发里,面无表情,眼不斜视,纤纤玉指在宽大的手机触摸屏上不停地划来划去,他们沉醉于网上聊天、游戏或网购,似乎身边的一切和窗外的世界与他们毫不相关。此时,我是孤立于他们之外的唯一的一个,因为我从不喜欢这些。很多时候,我不知道是他们疏远了我,冷漠了我,还是我疏离了他们。此时每当感觉孤独,我都会悄悄走向书本,走进油墨的芬芳,似乎只有在此我才能寻找到生活的情趣,品尝到咀嚼孤独和寂寞的恬适的人生况味。

这几年,“公积金”成了低收入工薪阶层跻身城市体面生活的绿色通道,同事们大多也都借此实现了在城市的住房梦,当然也包括我。每逢周末,同事们都背挎大包小包潇洒地回城去,看那掩饰不住的笑容和神气的模样,城市的万家灯火和那沸腾的喧嚣应该对他们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和魅力。但说实话,城市于我一方面我知道它是人类文明的名片和缩影,另一方面却多少有点异样的味道,它又是噪音的制造所,人情冷漠的发源地,是放大贫富、尊卑、贵贱的放大镜。每次置身于此,匆匆办事之后我都有一种想立即逃离的感觉。于是你能猜到,给足了我所谓体面和尊严的房子就成了我的“旅店”,掐指算来一年去不了几回,住不了几次。

当下,或者说好久就是这样了,喝酒在人际圈子里大行其道,它是拉近人际关系、与领导上司套近乎的微妙手段,在有些人看来喝酒几乎就是一把处理世间万事的金钥匙。其实有时我也偶尔约略意识到不喝酒的“坏处”——仿佛常常被排挤在世俗的热闹和繁华之外,好像总是少了几个知冷知热的很铁的朋友,似乎每天面对的都是人情的沙漠,也许这仅仅是我的错觉或疑猜而已,但无论怎么说我因此迷茫过,怅惘过。但说实话,纵算如此我还是“难开尊口”,还是难以改变我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酒宴的厌恶和反感之情。我清楚地知道我缺乏一种社交场上潇洒周旋、纵横捭阖的能力,但我固执地认为也许正是酒精的作用酿成了人世间多少丑恶的闹剧。有时它仅仅可能是几个酒肉朋友的逢场作戏,有时它可能尽是席间言不由衷的矫饰虚伪的表演,有时它完全可能多多少少聚合了邪恶的力量,助长了非正义的火焰,而戕害和奸杀的恰恰是纯洁的公正、公理、正义和善良。

其实我并不排斥时尚,也决不拒绝潮流;我并不故作高雅,也决不想伪装脱俗;我无意沽取高尚的虚名,也绝不想把自己打扮成不食人间烟火的雅士高僧。因为我也本是俗人,肉体凡胎,六根未净,生活在人群中,每天披着晨曦上班,沐着晚霞归去,像常人一样在人情往来、世俗应酬的河流中穿梭泳游。但生活在繁华的世界中,不知怎么我总有略感孤独,或者叫不合群的时候,某些时候面对某些事情我与世俗的距离究竟有多远,是隔着一堵墙,一条河,还是一座山,我的确不得而知。

+阅读全文

相关散文

收藏/分享

分享「距离-最新散文」到:

推荐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