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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作者:张辰朗
还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跟我说,他和母亲是先结婚后恋爱的。那时候结婚很简单,拿着户口本去民政局登记好,一个家庭就组成了。
我们一家四口,父亲,母亲,姐姐,我。
姐姐常说父亲从小就重男轻女,如果有像对我一样的四分之一对她就很满足了。那时候听了,心里挺难受。于是我就去跟父母说,不要对我那么好,姐姐也需要你们的关心。
父亲说,我们对你们都是一样的,没有对谁好对谁不好,而母亲只是紧紧地抱着我不说话。
就记得他们常在姐姐面前提起的:小时候我和姐姐去摘桑葚,摘了很多,我把好的挑出来,把那些受压烂掉的自己吃掉,等父母回来再把那些好的给他们吃。因为我和姐姐是各摘各的,她摘的早就吃光了,我又分了一些给姐姐。
当姐姐在母亲面前抹泪说对我偏爱的时候,母亲就把这事拿出来说。而我对那些事的印象已经很模糊,只会在她说完后加上一句:“小时候我真的有那么懂事吗?”父亲在一旁不说话,默默的注视着我。
姐姐比我大两岁,她上三年级就到镇上去读书了,就住在学校,一星期回家一次,家里就剩下我一个。每当傍晚饭后,父母喜欢到同村一个亲戚家串门,那个亲戚在当时算是比较有钱的,家里有台大彩电,还能收到四五个台。他家有两个女儿,一个出嫁了,还有一个待在家里。每次去我都会找那个小姐姐玩,父母则跟亲戚聊天看电视。
天晚了,我也玩累了。父亲会背起我然后拉着母亲的手一起回家。那背上的温暖,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父亲的背就是我最安稳的避风港。
在我九岁的时候,母亲去了麻纺厂上班,在县里面的,离家挺远。一个星期两天白班,两天中班,两天晚班,一天休息。而父亲则在家里承包了一块茶山,雇人采茶然后运出去卖。
有个晚上,后山起火了。全村的人都跑去救火,父亲对我说:“儿啊,爸爸去救火,你乖乖地待在家里不要乱跑,知道了吗?”当时就我一个人,母亲在上班,我点了点头。父亲还是不放心,将门从外面反锁了。
房间的窗户能看见后山的情况,火光冲天。突然感到很害怕,于是我大叫父亲,希望可以听到他的回应。可是屋子外面静悄悄的,只听见一些狗吠声。我使劲拧着门锁,却怎么也拧不开。整个屋子就我一个人,那种或者说是孤独感,也或者说是恐惧感向我侵袭而来。大哭大闹,摔东西,只有这样发出点别的声音,那种感觉才会减轻一些。
哭累了,喊哑了,然后爬上床,盖上被子,将整个头埋进去。睡梦中,父亲将我带到一个无人的地方,他自己却独自走了。我哭喊着,可就是没理我。被梦惊醒,满脸的泪痕。房门传来开锁声,父亲一脸黝黑的走进来。我哭着扑上去,抱住父亲的腿问他:“爸爸,你不要我了吗?”父亲将我抱起来,抚摸我的头说:“傻孩子,爸爸怎么可能不要你,你是爸爸最爱的宝贝。”房间里一团糟,可他并没有责怪我,还说:“是爸爸不好,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以后不会了。”
长大了,对小时候闯的祸都淡忘了,可父亲还记得。他记得跟我有关的很多事。比如说将小鞭炮点燃没来得及扔出去就爆了,结果手肿了一星期,又比如说,跟着去钓鱼,结果掉进河里,再比如说,到山上玩,爬到树上却下不来。父亲总是记着那些让他担心受怕的事。
07年我19岁,父亲大我两轮,43岁。那时候学校毕业,有了第一份工作,拿了第一份工资,一千三百多块钱。拿出八百交给父亲手里,我说:“我工作了,可以养活自己了,钱您帮我存着,以后娶老婆用。”他笑了,笑得很开心。
父亲本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至少在我印象里很好看见他笑。那一刻,我看到了他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额头上的皱纹。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当年还在父亲背上睡得很香的小男孩,如今也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之一了。
好想再一次趴在父亲背上,闻着他的气息,感受着那种温暖。可父亲已经在岁月的蹉跎中慢慢老去,而我也在慢慢地成长。
虽然还不至于背不动我,但我更希望有一天,父亲老了,走不动了,我可以背着他,走在稻田间,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听他讲我小时候的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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