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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葫芦丝的惠儿

作者：王炳全

你是个清纯得带有古典色彩的姑娘。一米六的个头，20来岁的年龄，适中的身材，圆圆的小脸，弯弯的细眉下，镶嵌着一双丹凤眼，目光不很明亮，似乎有点近视，话语绝少且不看你的眼睛，显露出文静、质朴、憨厚还有点羞怯，一看就是个感情内敛的女孩子。
同一个楼层办公，我在东顶头，你在西顶头，我写完稿件，就送你打印，一来二往，知道你叫惠儿，如此而已。
听说你出自寻常人家，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境不好，高考无望，你就选择了电脑专业学校，毕业后就来到西苑印业公司，做一名普通的打字排版工人。
我看到你总是寡言少语，每天上班来得老早，清扫完自己的小天地，又去帮助别人整理环境，事不拘大小，活不论多少，你都默默承受，认真的做，从容有序地循环往复，让轻轻敲打的铅字与时光一起静静地流淌。
听说你是个孝顺的丫头，粗食布衣，不追时尚，开了工资就孝敬父母，从不在美容修饰上多费工夫，你历来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一片莲叶也呈碧。
我从打印稿件的接触中，看出了你的内秀。那天我写韩昌黎，文中有“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的句子，当时未作详解，在打印改错时，你疑问地指着这个地方，我明白写得艰深了——刚出校门的学生都存疑，老百姓怎么看得明白呢？没说的，改它个明白晓畅，文章是让草民布衣读的，决不能文字晦涩，故弄玄虚。
更让我刮目相看的，是春节前夜在西苑印业公司的联欢晚会上，平时默守一隅的你，却落落大方地走上台，手捧一个巴掌大的丫丫葫芦，下面连着一根短笛，我第一次见到这种中叫葫芦丝的乐器。听主持人说，下面是惠儿小姐的葫芦丝独奏。
那袅袅丝音，与琴笛之声的激越高亢截然不同，听起来那般清新，那般柔和，那般浑厚，那般悠扬，那般婉转，那般舒缓，演奏的歌曲是《月光下的凤尾竹》，我仿佛听到凤尾竹在清风明月中颤动的声音，仿佛看到“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的动人情景。乐为心声，心为乐喜，不由得沉醉于花好月圆人更美的情境之中忘却忧烦。
吹葫芦丝的惠惠，你给我们平凡的职场生活平添了秀外慧中之美，美是需要欣赏的，美是属于大众的，我们的生活里不能没有美。那个星期天，我去参加西城聋哑人学校的图书馆开馆仪式，在迎宾乐队里，在学校缤纷的舞台上，我又听到了你那悠扬舒缓、余音袅袅的葫芦丝音。
办事处民政干事告诉我，这个腼腆羞怯的吹葫芦丝的姑娘，经常义务参加民政上组织的演出活动，她自己衣着朴素，却源源不断地为残校和福利院捐赠图书百余本，还利用星期天无偿来为残疾人服务。听说她的至亲中有残疾人，她理解他们的人生悲情，所以特别有爱心，她是西城残校的爱心大使……
我愕然，进而情不自禁地仰望，惠儿，你的秀于外而慧于中不亚于你那精美的葫芦丝，我耳畔似又响起那袅袅不绝的丝竹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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