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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往天国的寒衣

作者:李白粉
今天是农历十月初一,吃过午饭,拖儿带女回娘家,母亲刚去给爷爷奶奶烧寒衣回来(我们家乡风俗,在这一天要给自己逝去的亲人送过冬的衣服和钱,叫烧寒衣),说下午去给外公外婆烧。眨眼间,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已经离开我们二十多年了,想见他们,只能在梦里。
很好的太阳,我抱着儿子和母亲一起去给外公外婆烧寒衣。路过母校,找不到小时候校舍的影子;踏着枯草,走在母校后面那条再熟悉不过的小路上,物是人非的伤感涌上心头。遇到了那个一直被母亲夸的本家嫂子,她明显老了,抱了一大簇野菊花,说是回家泡茶喝。去外婆家的路上,我和母亲絮叨着,儿子在平坦的水泥路上屁颠屁颠乐呵着,路上遇到许多去给逝去亲人烧寒衣的人,路上很少有步行者,母亲唯恐累着她的宝贝外孙,非要去抱,儿子咯咯笑着往前跑。很快看到处在村北朝阳坡上的爷爷奶奶的坟了,爷爷奶奶坟头的刺柏长的郁郁葱葱,我好像看到了爷爷奶奶在对我慈祥地笑,真想跑到爷爷奶奶坟头陪他们说说话,让儿子叫他们几声老爷老奶。这时遇到了一熟人的车,我们坐上,很快就到了外婆的村子里,小姨刚到,高兴地抱着我儿子逗乐,我们几个穿过麦田,来到外公外婆的坟前,这片地我曾经是那么熟悉,小时候经常和表哥表姐妹随外公外婆来种菜收菜,外婆坟前的荒草很深,我和母亲小姨一起拔,儿子也跑来帮忙。然后母亲先给外婆的坟前燃了一炷香,就坐在外婆的坟前和小姨开始折元宝,我带着儿子在外婆的坟上摘枸杞,熟透的枸杞娇艳欲滴,儿子的小手一碰,满手红汁,儿子眯着眼睛对我嚷:“妈妈,毛毛血。”时候不大,大姨二姨和二姨夫也来了,三个老人在麦田里走的很慢,我跑去接他们的篮子,看到二姨的腿疼的一拐一拐,心里真的不是滋味,我可亲可敬的二姨,老天怎么这么忍心折磨你。大姨已经七十多岁了,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主心骨。母亲姐妹四个坐在外婆坟前折元宝,絮叨家长里短,表哥前几天开车带大舅和大舅妈从重庆回来,本打算今天来给外公外婆烧了寒衣再走,无奈表哥公司催促,他们只好昨天启程回去,遗憾的是我竟没来得及和他们见面。
时候不大,七表姐也来了,我们就那么坐在外公外婆的坟前说笑,把我们家可笑的事情一件一件往外抖,笑的我肚子疼。接着父亲带着我女儿也来了,我的两个孩子顿时成了大家关注的对象,儿子奶声奶气地说“都是姨婆(指我大姨二姨小姨)”儿子拿着绿茶轮流和他的姨婆们碰杯,招来一阵阵笑声。该烧寒衣了,我们跪在外婆的坟前,大姨把所有的元宝和五色纸堆在一起,口里念叨着:“爹,娘,天冷了,我们来给你们送衣服和钱了,你们在那边千万别省,该花就花,看到可怜的人,就送给人家一些,反正我们给你们送的多。”母亲和二姨小姨也絮叨着让外公外婆吃好穿暖,我和七表姐跪在后面,忽然大姨扭头对七表姐说:“等我以后不在了,你也要记着每年十月一回去给我烧寒衣。”小姨笑着说:“大姐就是考虑的周到,提前给孩子们要寒衣。”我们就笑成了一锅粥,生死离别的话题一下子轻松起来。要走了,夕阳暖暖照着外公外婆坟上的柏树,我们依依不舍地离去。
外公外婆离开我们这二十多年来,母亲姐妹四个每年农历十月一日准时来给外公外婆烧寒衣,也是她们姐妹四个聚齐的日子。大舅一家远在重庆,二舅是哑巴,跟着小舅一家过日子,小舅平时太忙,有时就想不起来给外公外婆烧寒衣。但母亲姐妹几个从没说过什么,总说自己送给老人的,老人是吃穿不完的。回家了,我们坐在父亲开的三轮车上,看着岭上红土地中若有若无的小麦的新绿,感受到了生命的延续和美好,时光无情,人间有爱,路上那么多去给亲人烧寒衣的人,脸上都洋溢着淡淡的满足。一阵风,秋叶飘落,儿子睡着了,我紧紧抱着儿子,夕阳彤红,身上竟有丝丝凉意。只是心安了许多,我那可亲可敬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希望你们收到我们给你们送的寒衣,在天国能过一种富足而快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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