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苹果

寒风呼呼地吹着，天气冷得很。我低着头走在去学的小路上，心尖上似乎总有几个露水般晶莹的心灵在跳动，弄得我不得安心走路，有时踩空了，才缓过神来。我没感到一丝的凉意，因为有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过，寒风早已化作温暖的春风，在轻轻地亲吻着我的脸。

当我坐在办公桌前的时候，心里犹如那跳动的音符，久久不能平静。我又一次认真地看着那歪歪斜斜的小苹果，虽然做得不算精致，但毕竟用绸布扎着，还用胶带粘了标签，上面不规则地写着“老师平安”几个字。看来孩子们还算是用心了，可惜没有留名字。我心里高兴而又内疚，踏实而又空虚，但我更加相信有付出就有回报的道理了。

我想起了我的爷爷，他是一位旧社会的教书先生。孩童时我常逗他唱书，那样子很可笑。他和他学生的故事，我一点不知道，但他得到回报的那一刻，我至今历历在目。

那是零二年的春天，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有人敲门了，进来的是一个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的七旬老人。我们搭讪了几句，原来是刚从台湾回来的王庚寅老先生。爷爷已九十多岁了，眼睛不好，但耳朵勉强听得见。尽管五十年没见，但他早已经辨清了声音，赶紧用力地站起身。学生轻轻地将老师按下，没有多说话，但晶莹的泪水落在了老师的手上。两位老人泪汪汪地沉默了半晌，他们都在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接着，学生慢慢地把一枚黄金戒子插在了老师的中指上。

两位老人说话了，但没有寒暄之类的话。我没在意谈些什么，但我从没看见过爷爷像现在那样开心。临走的时候，还给爷爷拍了照片，给我们照了全家福，说是带回去做留念。这两张照片，至今还珍藏在我家的相框里。

我看着这些苹果，心想，爷爷才是最好的老师，自己平时只不过替学生抹抹桌子，捡捡教室的纸片，倒杯开水让孩子把药喝下，这算得了什么？这不是当老师的应该做的事情吗？这些孩子，虽说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但他们一点不比城市孩子差，他们更朴实、更纯洁。

明天就是元旦节了，这几天我也没有张扬此事，只是苹果和贺年片偷偷地多了起来。我向班长打听，可他没有说话，只是甜甜的一笑。我的心里有底了，便买了十几个一元钱的笔记本，题上字：一个苹果，一张贺年片，就是一颗晶莹的心灵，老师赠。然后我把任务交给了班长，这下，他们都大胆地来找我了，说：“老师，我们只是想让你平安，这，不用！”我微笑着拍拍他们的肩，说：“不高兴呀！里面还有老师的题字呢？”孩子们乐开了花，叽喳起来了。

我看着学生远去的背影，似乎看到了无限的希望，无数颗纯洁美丽的幼小的心灵。我在想：做老师的就应该用涓涓的细流去滋润他们，学生也并无他求。只有真爱，才有师生情感的交融，然后才有教育。

王万寿

2014年12月31日